62、第六十一章(1 / 2)

這間旅館的房間十分狹小, 黑漆漆的一片,一眼就可將全景收入眼底。

五條悟愣了兩秒, 有那麼一瞬間,他內心不是沒有期望這隻是太宰治又一個“惡趣味”,或許下一刻太宰治就會叫著他的名字從他身後笑眯眯地冒出來,可他清楚這樣的僥幸不存在。

太宰治答應過他不會離開的。

——他是被人帶走的。

一開始直覺上的異樣在此刻有了答案,輔助監督過分緊張的神色和近來太宰治態度上微妙的差彆也有了解釋,那小鬼說不定比他還先一步察覺,但是他居然什麼都沒說!

刹那間怒火無法抑製地燃燒, 想要直接將高層徹底抹殺的想法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五條悟嘴角緊抿,若這會有第二個人在此, 怕是要被他身上如同火山爆發前的恐怖氣場給嚇到栗栗危懼,說不出一個字。

這件事本身從最初就有跡可循, 那群爛橘子一再不滿太宰治在他身邊停留, 不滿他不聽指令去袒護一個咒靈, 這群獨斷專行的老頑固何時會聽其他人的意見, 哪怕在他的威懾下明麵上不敢有任何動作, 私下裡卻早就蓄謀已久。

作為咒術師的大本營之一, 京都怎麼可能會發生清晨就有大量咒靈聚集的情況, 就好比敵方直接全麵攻進核心要塞,隻有在實力懸殊的前提下才會出現。這些咒靈極大可能就是大家族圈養作為培養下一代練習使用,他們監守自盜, 才有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這些布局。

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卻因為事發突然又緊急而忽略過去。那個地方是學校, 裡麵全是沒有成年的小孩,這種情況讓五條悟下意識把一些疑慮先押後再去考慮。

而這一點,卻正好被那群混蛋利用!

五條悟怒極反笑, 他想,剛好,這裡就是京都,爛橘子們會待的地方他不算陌生,哪怕他們遷移了地點,他也有辦法把他們掘出來再埋進土裡!

這背後一刀像是直接刺進了他的心口中,直激得他想就此放棄忍耐乾脆把天捅破算了。

冷靜已經岌岌可危,而在滔天怒火中,五條悟的理智居然還沒有徹底崩斷,他在思考著爛橘子避開他非要帶走太宰治的原因。

樂岩寺嘉伸曾經說過,太宰治的能力有其他的用途,這一點恐怕是和高層一起得到的共識。但這並非是最要緊的地方,比起能力上的利用,他們最擔心恐怕還是那個荒誕的謠言——說他因為太宰治的存在而立場不定,隻差沒把色令智昏拍在他臉上。

太宰治當初提出這一點時,他其實並未多放在心上,一是他的立場毋庸置疑,若他想叛變還用等到今日?其次,他覺得有這種流言也好,省得總有些不自量力的人覬覦。

可沒成想,居然有人還真的信了!

這些無可救藥的家夥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突然口袋中手機的震動聲中斷了他的思緒。

五條悟瞥了眼號碼接通,那頭夜蛾正道先一步開口,“悟,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下一步要做什麼?”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五條悟的語氣完全聽不出盛怒的情緒,他甚至還笑了一下,“對了,想換個職位嗎?馬上高層就會有空缺了,比校長的工資高哦。”

夜蛾正道:“……”

這事情是高層做得不地道,五條悟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外卻又是情理之中,夜蛾正道幾乎想象到五條悟現在正準備把京都徹底攪得底朝天的模樣,他先前的忍耐並不是因為不能做到。

他隻是比旁人想象中的還要珍惜同伴而已。

縱使有淩駕所有法則束縛之上的強大實力,五條悟和夏油傑也截然不同,他從來不是用著破壞的形式來達到目的。

他一直是以守護的姿態在保護著他所重視的一切。

但這樣的退步卻被高層不屑一顧,甚至還自作聰明地設下一道捅向自己人的局,這種樣子的五條悟他還是第一次麵對,夜蛾正道想要勸阻都找不到理由。

“你要做什麼都隨你,但是你要想清楚——”最後他也隻能說道,“毀掉永遠比重建簡單很多。”

“這我當然知道。”五條悟淡淡道。

這點,他比誰都清楚。

他早就已經不止一次這麼想過了。

如果六眼襲擊了高層,五條家會被整個咒術界敵視,視為背叛,和他親近的一派都會被牽連,那群爛橘子的家族們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趁此清理不安分的因素和宿敵,這件事本身又會被人利用成為排除異己掌握大權的本身。

他五條悟能不眨眼地清理掉高層的那群爛橘子,難道還能把所有家族所有人都殺光嗎,那些人也有家人,即便隻是衝著血親上的複仇,整個咒術界會在最短時間內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這也是五條悟一直選擇隱忍的原因,咒術界的高層雖然已經爛到了骨子裡,但畢竟根深葉茂,驟然連根拔起,怕是整棵樹都活不成。

五條悟討厭那群居於幕後用著大義、用著顧全大局來犧牲個人的爛橘子們,更厭惡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但先前他都可以為了最終的那個目的而忍耐,可千不該萬不該,他們觸及到了他的逆鱗。

他眼前又好像出現太宰治那副傷腦筋說他笨蛋的樣子,少年一直覺得他的方法實在緩慢又無效,但是又喜歡看熱鬨的似的觀察他“教書育人”的辦法是否真的會得到成效。

五條悟轉身離開旅店,咒術師的核心圈距離這裡有一段距離,即使他們不在,土禦門和其他家族也在附近,把他們家主抓出來揍一頓就什麼都說了。

而就在他準備前去時,他的視線掃過還保存完好、似乎還沒有發生過任何激烈爭鬥的現場,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如果說高層帶走太宰治是蓄謀已久,那麼太宰治呢?

他可不是什麼待救的公主,更不是沒有力量反抗的弱者,如果他不想,不至於連一點消息一點痕跡都不留下就會被帶走。

那個看著溫和無害實際心思深沉的小鬼從沒有那麼好對付。

那麼,高層是怎麼將他帶走的呢?

除非……他是自願的。

腦海中甫冒出這個念頭,五條悟心裡就咯噔一聲。

不可能,他下意識地否認,沒有理由。

可如果不是,又如何解釋眼前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