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二章(1 / 2)

東京塔, 200多米的瞭望台上充斥著高空呼呼作響的風。

“你確定會在這裡?”白蘭忍不住向背上的人確認,“下麵可還是有遊客的啊。”

“雖然怕死,但真人不是一個謹慎的性格, 相反, 他喜歡冒險和刺激, 尤其在自認為已經得到了可以掌控一切的寶物時。”太宰治淡淡說道, “我猜他會想要和那個假冒的夏油傑在之後繼續玩遊戲,那麼藏匿地點隻可能是兩個極端,高調顯眼和隱蔽匿形, 但後者太無趣了。時間有限, 把範圍限製在東京的話,他能藏的地方也就這麼幾個地標建築了。”

白蘭對太宰治的推測倒是毫不懷疑, 想到太宰治出門時說的二分之一概率, 問道:“所以另一個可疑地點是晴空塔?”

“嗯, 雖然現在時間不夠,來不及去那邊了, 不過……看來我運氣不錯。”

白蘭繞著瞭望台走了大半圈,最後在一根位於視線死角的鋼筋上找到了目標。

“……居然真的就這麼放在這裡了。”白蘭感到無語。

“放我下來吧。”

兩分鐘後, 寫下兩行字的太宰治合攏了「書」。

“好了?”

“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白蘭總覺得太宰治的臉色白得都快透明了。

“你寫了什麼?”

“沒必要知道的事情不要多問哦。”

白蘭噎了下,儘管他對「書」沒有興趣,可聽到太宰治這麼說……還是覺得這個家夥好討厭啊!

像小正那樣的普通聰明就夠了,可像太宰治這種過於聰明的,在他麵前跟被扒光了衣服有什麼區彆嘛。

算了算了, 就這一天了,忍忍吧。

白蘭對自己說,往嘴裡丟了隻棉花糖, 又問:“接下來你想去哪裡?”

太宰治卻一時沒有回答,像是忽然發起了呆。

“喂喂?聽得到嗎?”

“嗯。”太宰治應了聲,扒拉著欄杆站了起來,“去五條老師的家。”

白蘭:“……”

“你這是要乾嘛?”

雖然他沒跟五條悟打過交道,但對方的脾性他從各個渠道都有所耳聞,以他看來,如今的太宰治還不如乾脆直接變成“失蹤人士”得了,何必再回去。

風吹亂了太宰治的頭發,他俯瞰著腳下的整個東京,輕聲道:“因為約定好了呀,不會不告而彆。”

白蘭:“……”

他突然就有點同情五條悟了,怎麼就招惹上了太宰治,他這樣無法用常理去推斷的家夥,即便是送出了能甜到發齁的蜜糖,裡麵也說不定夾雜著能紮人心肝的玻璃渣,就是不知五條悟受不受得住了。

將太宰治送到了他想去的地方後,臨行前,白蘭想起什麼,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

“對了,那天在咖啡廳……你到底怎麼了?是看到了什麼嗎?”

“沒什麼……”太宰治眼簾微垂下,嘴角輕輕揚起,明明是笑著的,可白蘭卻莫名看出了一股輕渺的落寞。

“隻不過是想起了我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

……

*

儘管對五條悟被解封一事而感到由衷的喜悅,可是當親眼看見他的身影真的出現時,乙骨憂太內心首先生起的卻是一陣令他渾身僵硬的寒意。

……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乙骨憂太想。

儘管同樣是特級咒術師,可過去麵對五條悟時,乙骨憂太依然能感到雙方間真正實力的鴻溝,而現在狀態全盛的他……更是讓人完全不敢觸及其鋒芒。

五條老師有時候真是比敵人還要來得可怕啊!不,敵人或許不會讓人感到恐懼,可五條悟老師會。也怪不得總監部如此忌憚他。

但這種恐懼卻也同時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太宰治呢。”這是五條悟出來後的第一句話。

他是捏著羂索的顱骨問的。

也因此,本體隻有一顆大腦的羂索這時甚至都無法解除束縛,使用術式離開這具身體。

冷汗不禁滴落下來,無法動彈、也不敢動彈的羂索極力思考要如何拖延時間。

“他……”

“太宰先生說他在家裡等你。”乙骨憂太忽然說。

五條悟眼中劃過一抹異色,可羂索卻暗道糟糕。

“是嗎。”五條悟笑了笑,低低的笑聲無端讓人毛骨悚然。

“等等——”

“我知道了。”

話落的那一刻,五條悟發動了無量空處,意圖掙紮的羂索身體一僵,意識瞬間陷入了停滯。

……

此刻的高專依舊陷於混亂之中,猝不及防之下,兩個特級咒靈的忽然闖入雖然讓咒術師們選擇了先一致對外,可不少前來鎮壓的術師卻被重新招了回去拱衛總監部,不過有沒有他們差彆也不大。

特級咒靈也是有區分的,麵對像漏瑚和陀艮這種實力遠超普通特級咒靈水準的對手,並不是靠數量就能取勝,低級的術師怕是剛進入漏瑚的領域就會被燒成灰燼,然而僅有的特級咒術師都不在現場,隻靠幾個一級和準一級術師著實為難了他們。

能在配合中保持零死亡並等待救援已是極限,要想直接打敗乃至殺死他們無異於天方夜譚,所幸有家入硝子在,還沒有出現致命的傷殘。

然而沒過多久,漏瑚就注意到了家入硝子的存在。

其實高層早就命令過讓家入硝子退回中央的結界之中,但後者沒有聽從。

不過一切危急的局勢終止於五條悟出現的那一刻。

……

眼前突然天旋地轉的時候,漏瑚莫名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當他看到五條悟那張沒有眼罩的笑得張狂的臉時,他就想起來了,原來他又被拔頭了。

不過這一次沒有花禦來救他了,意識消散的前一秒,他還看到了陀艮也被五條悟凶殘地擰掉了腦袋。

……這家夥,還真的是越接觸越覺得恐怖啊,幸虧他不用再煩惱了……

……

兩個讓眾人束手無策的咒靈就這麼被五條悟簡簡單單地給乾掉了,現場的人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五條悟沒有呆多久,在殺掉兩個咒靈之後,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欸?老師人呢?剛剛是我眼花了嗎?他其實沒出來?”熊貓問。

“你沒眼花……去解決外麵的咒靈了?”釘崎野薔薇猜測。

“不,他應該是去總監部了。”家入硝子說道,臉上是無動於衷的表情。

“是的呢。”正用烏鴉監視的冥冥予以了肯定。

……

五條悟用他新改版的領域將所有總監部附近的守衛都弄成了短暫的昏迷,隨後,他手插著兜施施然地走了進去。

“五條悟?!你來這裡做什麼?沒有詔令不得進入!”屏風後的人嗬斥道。

“是誰下令要處決我的學生?”五條悟問。

“既然你已解封,命令你即刻以帶罪之身去處理全國失控的咒靈,否則……”

外放的咒力如同一柄鋒利的凶器擊中了說話的老人,噴湧而出的鮮血淋在了屏風上。

“聽不懂人話嗎?那再重複一遍,”五條悟麵帶微笑,“我說,是誰要下令處決我的學生?”

“你!!”

“放肆!!你竟敢!!來人……”

五條悟麵不改色地又劈出奪命的一刀,“沒人回答?那我隻能一個個試了。”

捏爆了將近半數的爛橘子後,麵對死亡的恐懼,剩下的人終於低下了他們頑固又傲慢的頭顱,服了軟,被迫供出了他們之中反對五條悟最為激進的人,多數已經被殺了,隻有兩個還活著。

不是沒有人暗懷怨恨,企圖臥薪嘗膽,五條悟這般血腥殘暴的行徑絕對無法被咒術家族和背後支持他們的人容忍。六眼又如何,除非他想與整個咒術界為敵!

五條悟卻毫不在意這些爛橘子的想法,把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後,留下“老實等著,誰敢逃和做多餘的事就把你們全宰了”的恐嚇之語,他便徑直離開了。

接下來,他要先去處理那些遊蕩在東京各處的咒靈。

……

五條悟以全然高調的姿態現身在東京,得知他居然歸來的詛咒師們立刻聞風而逃,而在他的帶領下,僅僅過去十個小時,整個東京的咒靈就為之一清,原涉穀站亦解除了封鎖,快得仿佛先前那些讓人絕望的災難隻是幻覺一樣。

也就在這時,很多人才清晰地意識到,五條悟的存在究竟意味著什麼,以及他究竟為咒術界擋了多少風雨。

等一切差不多塵埃落定的時候,夜已經很深。

忙活了一天的五條悟還穿著萬聖節那晚的製服,身上仍粘著當初殺改造人時沾染的血跡。

要洗個澡……他想著,在家門口停下了腳步。

透過窗戶,能看到客廳裡開著燈,在腳邊投下一團暖色的光暈。

五條悟默然站了會,原本外放的過於淩厲懾人的氣勢在他身上漸漸隱去,然後他打開門走了進去。

客廳的沙發上,太宰治蜷縮著躺在那,穿著淺藍色的睡衣裹著一條小毯子,睡著了。

緊繃了一天的神經在這一刻忽然就鬆了,五條悟站在玄關與客廳的交界處,凝望著這一幕。

許久,他才悄然走過去。

太宰治應該是剛沐浴不久,身上散發著沐浴露的清香,手邊還放著一台玩到一半暫停的遊戲機,似乎他剛剛就是在客廳裡等自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