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太宰治心中一梗, 一點都不想回答森鷗外這個問題，百分百會被這個男人奚落，雖然以他現在狼狽的狀態, 森鷗外八成已經猜到了。
“先前不是談好了嗎，你答應我會經營那家孤兒院，難道你想反悔？”太宰治聲音冰涼。
“沒有哦，欠你的人情我不會不還，手續已經交接完畢，我隨時可以上任。”將頭發梳到腦後的男人用一種很“靠譜大人”的語氣說道。
“那你怎麼還不去？”太宰治態度依舊惡劣, “敷衍我的話是會永久性禿頭並且腳底潰爛的哦。”
“嗯？這詛咒夠毒的, 不過我還以為你會說做鬼也不放過我呢。”
“……”太宰治嫌棄地皺了皺眉，像是在說你在說什麼夢話, 活著都不想見, 何況死後。
森鷗外今天看夠了笑話, 一點都不以為意，笑了下又說：“這不是還沒收到你身死的消息麼。”
太宰治麵無表情。
“看來的確是失敗了呢, ”森鷗外尤嫌不夠火上澆油似的，笑得玩味又促狹, “不光失敗, 好像還被人狠狠教訓了頓呢。”
太宰治：“……”
知道會被奚落是一回事，但真的被奚落了後, 太宰治的臉上頓時猶如黑雲壓境，陰沉道：“你想死嗎？”
“不尊師重道也就算了，畢竟在能力方麵你的確青出於藍, 不過好歹也彆遷怒無辜的我啊，害你至此的又不是我，該死的應該是那五條悟吧。”森鷗外說道, 最後那句就是不動聲色的試探了。
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太宰治的臉愈發黑了。
“哦呀，這都不殺他啊。”森鷗外隱約猜到了太宰治黑臉的原因，感到稀奇，“他可能是你計劃的最大阻礙啊，那你讓我照顧的那個少年我還需要去收養嗎？”
“雖然有不安定因素，但我會解決。”太宰治冷冷道，“計劃不變。”
果然沒那麼簡單，森鷗外想，在心裡歎了口氣，他實在無法改變太宰治對死亡的執念，這讓他時常覺得無力，就連失去黑手黨首領這個掌權者身份時他都沒這麼挫敗過。
後者僅僅是成王敗寇，考慮到港口Mafia的發展，不讓自己的存在乾擾到太宰治的統治，這些年他也默契地裝死隱世。
而前者……大概再理性的人，也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明明溫柔卻得不到幸福的靈魂絕望去死吧。
五條悟，那個不論是實力還是內在都是強大和耀眼的人，能否拯救這個脆弱又膽小的家夥？森鷗外還無法確定，但至少他似乎已經跨過了太宰治設下的隔絕界限，被他所接納了。
“你還沒說你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太宰治又道。
“隱世的日子我也找點事做，想重操舊業但在橫濱我的辨識度又太高，難保會被黑手黨認出來，乾脆換了個地方，這時候剛好看到高專的招聘信息，就去試試了。”森鷗外說。
在咒術界中，雖然術式的傳承五花八門，但能用術式給他人進行治療的卻是極為罕見，強如五條悟領悟反轉術式後也隻能給自己治療，因此高專裡的醫師大多都是沒有戰鬥力的輔助人員，有些甚至是普通人，但這些人雖然受高薪聘請而來，離職往往也很快。
醫師的工作不僅僅是醫治傷患，有時候還需要解剖那些被咒靈殺害的人，這過程中免不了產生負麵情緒，甚至還發生過泄漏咒力滋生咒靈的情況。
“你有醫師執照？”太宰治問。
“……你這話問的，我做過前前首領的私人醫生，那老頭有多怕死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各種證件執照齊全，而且因為我曾當過戰地軍醫，高專認為我作戰經驗豐富，可以應付各種場麵，立刻就跟我簽了三年合同，不過現在因為你的關係，我得違約了。”
聽起來似乎找不出破綻，醫師說到底在高專也隻是一個底層職業，接觸不到核心，但這僅限於一般的常人，森鷗外會出現在高專還是過於奇怪了些。
“真的沒有陰謀嗎？”雙方對彼此的性格不說了若指掌，但也了解個七七八八，太宰治也沒有繞彎子，直接問。
“若我說什麼想法都沒有，你肯定也不信，”森鷗外也不隱瞞，直言道，“但陰謀也算不上，隻是好奇沒接觸過的方麵罷了，正好有這個機會。但我也差不多失去興趣了，就算沒有你的要求，過不了多久我也會離開。”
“是嗎。”太宰治淡淡應了聲，沒有問他為何會失去興趣，高專這樣一個如一潭死水的腐朽組織，森鷗外若無其他目的，肯定呆不長久。
森鷗外在這時忽然笑了下，“你清楚我不會對橫濱不利，那麼你一個要死的人執著於問我出現在高專的原因是為了什麼？肯定不是為了高專。”
“不是說了嗎？擔心你敷衍我啊。”
森鷗外沒有跟他爭辯，隻是感歎道：“你跟五條君認識多久了？應該也沒幾個月吧，那麼短的時間裡就能把他拿下，也真不愧是太宰你啊，費了不少心思吧？”
五條悟雖然“單純”了些，但也不是隨便就能被花言巧語哄騙的傻瓜。
太宰治垂下了眼，“……沒有費心思，他自己撞上來的。”
“……”森鷗外沉默了下，才緩緩道，“這樣啊，我大概知道你為什麼不想殺他了。”
太宰治：“……”
“雖然我知道你在這方麵有渣的天賦，但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渣，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你有這個資格說我嗎。”
“在需要利益最大化的時候，這的確不是我會考慮的因素，但且不說最強咒術師的利用價值，我可從沒乾過始亂終棄的事。”森鷗外雙手一攤。
”那是因為你知道自己會孤苦一生就提前用異能變了一個。”
“哎呀，你這是嫉妒嗎？不論發生什麼，愛麗絲醬確實永遠不會離開我呢。”
“我是在罵你變.態。”
“你也沒好到哪裡去吧，是個高中生的年紀呢。”
“他說他可以結婚了，而且我是黑手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