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著同病相憐的心情,蕭偌上前將人攔住:“彆怕,它不會隨便傷人,你這樣拚命跑著,它反而會以為你是在與它玩鬨,一直追著你不放了。”
年輕女子花容失色,連忙停住腳步,回頭見那隻白狼依舊停在原地,總算鬆了口氣。
女子神色赧然,朝蕭偌行了一禮:“竟瑤今日剛剛進宮,方才在亭中作畫,忽然瞧見那白狼,一時驚慌,叫公子見笑了。”
“無妨,”蕭偌抱著幼狼安慰道,“我第一日進宮時也覺得害怕,等習慣了就好了。”
竟瑤,方竟瑤,父親在戶部任職,母親姓嶽,也算是嶽家旁支出身。
不必猜也知道,對方應當也是太後挑進宮中的妃嬪備選。
與先前那些姿容明豔的女子不同,方竟瑤五官更偏向於清秀,眉眼柔和,帶著淡淡的書卷氣。
雖不是極美,卻也叫人見之忘俗。
而女子剛才提到,自己正在亭中作畫,蕭偌不知怎麼,心底莫名有些古怪。
雖然算是遠親,但兩人畢竟並不相熟,方竟瑤又道了謝便先離開了。
鈴冬卻忍不住多看了對方幾眼,湊到蕭偌耳旁道。
“公子,您有沒有覺得,她身上的氣質與您有些像啊?”
蕭偌抿了抿唇,總算明白心底的古怪究竟來源於何處。
“是真的,”像是怕他不信,鈴冬細數道,“眉眼輪廓,通身氣度,還有那股子書卷氣,而且她居然也會畫畫。”
“您說太後是不是故意的,見皇上中意您,所以特意挑了個氣質與您相似的人進來。”
“鈴冬,”蕭偌出聲打斷,麵色也跟著冷了幾分,“這裡不是侯府,什麼話都敢亂說,我看你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
“沒有,奴婢隻是和您說說,哪敢在外頭胡言亂語,”鈴冬連忙搖頭,“不過這樣也好,太後找了與您相似的人進來,若是皇上當真喜歡她,公子是不是就可以很快出宮了?”
老實說,對於皇上的態度,鈴冬始終都有些糾結。
一麵欣喜於自家公子的優秀,連皇上也能一見傾心,另一麵又擔憂照這樣繼續下去,兩人的出宮之日恐怕是遙遙無期了。
眼下這樣剛好,太後挑選了新人進宮,皇上的目光不再隻落在自家公子的身上,等到公子徹底被皇上遺忘,估計他們就可以回家了。
蕭偌垂下眉眼:“天有些冷了,先回去吧。”
大約是在外麵逛夠了,幼狼回到房中便打起了哈欠,腦袋埋在竹籃裡,四肢蜷縮成一團,很快便熟睡了過去。
蕭偌吹了風,額頭有些疼,也想睡個午覺,卻怎麼也無法入睡,隻好叫鈴冬拿了木樨荷花酒過來。
說起這壇酒,還是之前葛公公送來的,蕭偌沒敢喝,故而一直藏在櫃子深處。
俗言花釀易得,花香難求,內酒坊的酒水入口甘甜,帶著淡淡丹桂與荷花的香氣。
蕭偌喝了一杯覺得不錯,又接連喝了第二杯第三杯,到最後竟連他自己也數不清究竟喝了幾杯。
待到虞澤兮再過來時,臥房之內已是滿屋的酒氣。
“皇上,公子他……”鈴冬嚇得臉色發白,怎麼也想不到皇上會在此時過來。
虞澤兮揮手讓她出去,自己則走到蕭偌跟前。
“怎麼喝了這麼多?”
“怎麼喝了這麼多。”大約是真的醉了,蕭偌趴在桌上,半眯著眼道。
虞澤兮:“……你是傻子。”
“我是傻子。”蕭偌嘟著嘴,再次重複。
虞澤兮挑眉,靠近繼續嘗試:“你是自己想要入宮的。”
“我是自己想要入宮的。”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虞澤兮眸色幽深,抬手撫過他的臉頰,沉默許久才開口道。
“……離開京城那三年,你日日都想著我。”
蕭偌毫無所覺,閉眼低聲重複。
“離開京城那三年,我日日都想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