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巧妙避開走廊間的下人和暗衛,一路朝範閒的院子摸過來。
這裡是範府內院,除了主人,其他的都是一些女人,誇大一些,相當於皇帝的後宮,一般人是不能輕易進來的,更彆說是男人了。
而這個黑衣人正是一個男人。
範閒心中也有著一絲怒意。
若是自己正和紅衣,或者是藍衣在滾床單,這人突然闖進來怎麼辦。
今天非得給他一點教訓!
黑夜高空,寂靜的街道,幾片落葉,一陣風吹過,飄向不知處。
與範府相似,此時也有一個黑衣蒙麵人越牆而走,身影幾個縱躍,忽隱忽現,讓人看不清楚,也無法分辨出男女。
黑影在一個院落裡飄落了下來,悄無聲息。
若是範閒在這裡,定然會對這院落閣樓的布局很熟悉。
青樓!
那道黑影剛剛落下不久,左邊的院牆邊上,右邊的槐樹上,兩個黑影從黑暗角落裡站起身來,目光透露出疑惑。
他們兩個負責這一片區域的夜間監察,正準備起身跟上去,突然,不知從何飛來兩支箭,穿喉而過,血染黑夜。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充滿危機和迷霧,也許等天亮了,或許霧才會散去一些
範府,有黑衣人翻牆而入,京都某處青樓,黑衣人聚集,收到命令後四散而去,京都這攤看似平靜的水麵,因為範閒的到來,終將攪起潭底那些正在沉眠的各色魚兒。
水,就要渾了。
隻是不知道誰是那些魚兒,誰又是捕魚人。
皇宮,禦書房。
火爐裡的金碳燃得正旺,屋裡很暖和,而且沒有一點煙火味兒。炭火一共有三中,普通碳,熏屋,煙濃,味道刺鼻,銀碳無煙,但還是有些許味道,隻有金碳,才最為上層。
既沒有煙,也沒有異味。
向來隻有王宮貴族才燒得起這種炭火。
那燃著的不是炭火,而是無數銀子,溫暖的也不是火焰,而是無數血汗錢所堆砌的溫度。
燒一晚,少說也得百兩銀子。
老太監拉了會兒風箱,讓屋裡的溫度又暖了幾分。
慶帝在膝蓋上蓋了一層毛絨毯,認真批著手裡的奏折,寫寫畫畫。
不可否認,他確實是一個合格的帝王。慶國這些年在他手上,安居樂業,休養生息,國泰民安,比起先帝在位時,更加強勝。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按照劇情,一步步推動。
長公主和太子剛剛從禦書房裡出來,太子輕輕揩摸了一下額頭上的虛汗。每次麵對自己的父親,他總是提心吊膽的。
無論自己如何努力,依舊難猜測父親的心思,哪怕隻是一兩分,站在父皇麵前,就好像前麵麵臨的是一道萬丈深淵,難測深淺,隻要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
“這是陛下剛剛所勾畫的,打算明日早朝時撤職的朝臣名單,上麵大部分都是東宮嫡係,太子自己好好看看吧。”
長公主把名單遞給太子。
“父皇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因為內庫財權?”太子隻是瞥了一眼單,便沒有再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