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同風(2 / 2)

“同風。”常念跟著低聲念了一遍,“千裡同風,意寓天下太平,是好名字。”

她夫君有□□定國之大誌,也用十餘年守護西北安定,保大晉江山繁榮昌盛,實乃名副其實的做到了“千裡同風”,可她的馬叫什麼呢?

常念想了一下,才道:“阿念生來便受皇恩庇佑,單薄之身,不敢誇下海口,作不切實際之妄想,唯願夫君平安,至親平安,我的馬,便叫平安好了。”

江恕自是依她。眼下日頭西沉,晚風習習,正適宜上馬,他詢問:“如此,可以開始了吧?”

“嗯!”常念信心滿滿,主動拿過馬鞭,另一手又去握韁繩,然後眨著大眼睛看向江恕。

江恕默了默,先拿走她攥在手裡馬鞭,“先習上馬,待你能坐穩,才需馬鞭。”

“哦哦好。”常念十分乖巧地點頭。

江恕將她的身子扳轉過來,變成斜側身對著平安,他在她身後:“抬左腳踩馬蹬,腳尖用力躍上,而後垮上馬背,我牽著馬,你先按我所說,上馬試試。”

“左腳踩馬蹬……”常念默念著,抬左腳去夠,哪知才踩上去,正欲用力躍上,腳心踩著馬蹬一個晃蕩,重心不穩,整個人直直望外仰翻倒去。

“啊!!!”

驚叫聲劃破長天,那一瞬,常念驚恐睜大的眼底倒映著頭頂藍天白雲,隻一個念頭:小命果真要交代在西北苦寒之地!

眨眼功夫,她跌入一個結實的懷抱。

江恕就站在她身後,怎能叫她摔下來?

平安倒是被那一聲驚喊嚇得不輕。

常念何嘗不是驚魂未定,拍著心口,長舒一口氣。

“可傷著哪了?”江恕蹙眉問。

常念緩了緩,才活動了虛軟的四肢,搖頭:“沒傷著,可,那個馬蹬它會自己動……”

江恕沉默一瞬,“前腳踩上去,不要用腳心,怪我事先沒說清。”

常念又是搖搖頭:“不怪不怪。”

然江恕神色嚴肅,儼然是將她當成了軍營裡的小兵操練,隻不過這個小兵,讓他有些為難,不知怎麼教,他放常念到一旁草地坐下,才道:“我示範兩遍,你且先看著。”

常念應好。

隨後江恕翻身上馬,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好似眨眼就過,偏偏那馬蹬長在他腳上似的,根本不像她先前上馬那般,左右晃動。

常念表情有些呆滯:“夫君,能不能慢一點?”

於是江恕下馬,再放慢動作,給她示範一遍,怕她看不到,又換著角度,接連上了三四回馬。

常念總算看清了,又將那動作默念好幾遍,她撐著草地站起來,拍著胸脯信誓旦旦道:“放心!這回我指定能行!”

江恕深深皺眉,可不敢有半分鬆懈。

常念說罷,便試著左腳再踩上馬蹬,前腳用力,用力躍……右腿跨越馬背坐上,好,她成功坐上去了!

可還沒坐直身子,平安忽然小幅度地走動兩下,常念頓時嚇得死死摟住馬脖子,一疊聲地喊:“夫君夫君!救救我!”

江恕扶著她後背,極力叫她放鬆下來:“彆怕,不會摔下來。你慢慢鬆手。”

“嗚嗚不行我害怕……你快牽住平安,能不能叫它彆動。”

馬是活物,背上有人,怎能保持一動不動。

江恕耐著性子,抽手摸了摸平安的頭,欲安撫它,可常念背後沒有那隻大掌扶著了,心驚膽戰,手心都在冒冷汗。

“你彆鬆手,你彆走!我會掉下去…”

“彆怕,不會掉,我牽著馬,你慢慢放鬆,試著坐直身子。”

常念哪裡敢鬆手!這身子根本不聽她使喚好不好!

她伏在馬背上,又驚又怕,僵持好半響。

幸而平安溫順,被人這般緊緊扼住脖子,還隻是動了動前蹄。

最後沒法子了,江恕拍拍她後背,“先鬆手,我抱你下來。”

常念這才敢鬆開汗濕的小手,由江恕抱下來,她癱在草地上,臉色有些蒼白,不禁發起怔:

事先想好的馳騁草原英姿颯爽呢?

她竟連馬都上不去!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江恕在一旁,臉龐冷硬,薄唇輕啟,正要說什麼,卻聽常念恨恨道:“不成!今日這馬我常念即便是死也必須學會不可!”

她撐著站起來,白著小臉看向江恕:“夫君,你定要接住我!”

江恕看著她燦若星辰的雙眼,那裡柔弱與堅毅並存,他神情微怔,最後還是收回那句“學不會就彆勉強”道:“好。”

常念深吸一口氣,再重新開始,有前麵兩回經驗,馬倒是能上去了,隻是坐直身子……身後那雙寬厚溫暖的大掌一直在,格外叫人安心。

她一鼓作氣,挺直腰板!

視野瞬間開闊起來,而平安隻緩緩走動著,出乎意料的平穩。

常念先是僵了一瞬,隨後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身子,仍是穩,那時候,她心底緊繃的點才終於放鬆下來,忍不住對天呐喊一聲:“父皇母妃,哥哥嫂嫂,阿念也會騎馬了!”

江恕不禁失笑。

這才是上馬罷了,與騎馬,是兩個概念。

他難得沒有耿直戳破姑娘家那點小驕傲,不知想到什麼,神色柔和,道:“我牽馬,先帶你走兩圈。”

“嗯嗯!”

平安走動起來了,起先常念還有些怕,可稍微適應一下,發現馬背上一起一伏的顛簸當真不會摔下來,便是另一種前所未有的新奇體驗了。

與此同時,京城永樂宮。

虞貴妃收到西北快馬送來的信件,看到閨女說會騎馬了,一時又驚又疑,許久不敢置信:“阿念這孩子竟會騎馬了?莫不是哄本宮開心的吧?”

老皇帝坐在棋盤前,聞聲抬了眼:“賢婿是武將之佼佼者,才能卓越,哪能操練不好阿念?莫說騎馬,射箭都不在話下。”

虞貴妃不樂意地覷他一眼,繼續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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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恕深諳循序漸進之理,當日帶常念在馬場轉了幾圈,直到夜幕了才打道回府。

常念鮮少在外折騰這些耗體力的活兒,當夜身子已是疲乏至極,闔眼前還不忘拽著他的手說:“夫君,今兒你功不可沒,要什麼獎賞儘管說,隻要我能辦到,必定滿足你。”

江恕思忖半響,再應聲時,常念已經枕著他胳膊睡著了。

然,該怎麼委婉告訴她,於騎馬一事上,她隻算勉強入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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