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鶴卿並未看見她,隻是顧著自己的喜事,令儀自嘲的勾起一抹笑。
這個時候,他恐怕早都忘了,西涼的令儀是誰了吧。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腳下跌跌撞撞,一回去她就生了一場大病。
她知道中原有一句話叫做哀莫大於心死,令儀不知道自己心死了沒有,隻知道自己沒有那麼期待葉鶴卿的到來了。
……
葉鶴卿是在她已經病了三天的時候過來的,他一進門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令儀。
連忙請了大夫過來醫治,等大夫走了之後,他小心翼翼的將令儀抱起,像之前說過的無數次那樣,帶著欣喜說道:“令儀,我終於可以娶你了。”
這一句話,令儀等的太久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可是她隻知道,自己還是對這件事情抱有期待的。
她想嫁給葉鶴卿,做夢都想。
所以這件事情很快就被提上日程了,葉鶴卿的母親曾派人來過,看到令儀現在的變化也覺得有些驚訝。
但到底是外族女子,是個人都對她有幾分不屑。
十裡紅妝自然是沒有的,八抬大轎更就不用說了。
令儀是在一個清晨,悄無聲息的從這個小巷子裡出嫁的。
甚至都沒有喜樂,葉鶴卿也沒有親自來接,隻是令儀一個人坐了一個搖搖晃晃的小轎子,坐到了葉家的後門口。
在葉家迎接她的人也不是葉鶴卿,而是張。
她笑的天真無辜,對著令儀說道:“姐姐,你過來了。”
那一天張跟她說了很多,有關於她和葉鶴卿青梅竹馬的美好感情,也有葉鶴卿為了在西涼的生意而故意接近她的事,還有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
張走的時候,對穿著大紅喜服坐在床邊的令儀說道:“你知道嗎?如果沒有你的話,鶴卿哥哥的生活應該是很完美的,可是你的出現,讓他不得不添了很多麻煩事,你在這裡一天,他的煩心事就多一件,應該怎麼做不用我說了吧?”
令儀沒說話,兩隻眼睛空洞洞的盯著前方。
她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她才是那個意外,不是葉鶴卿變心,而是他和張本來就是青梅竹馬,是她插到人家的感情裡。
令儀從小到大,哭過的次數屈指可數,她阿爹說過,西涼的女孩不能輕易的掉眼淚,會讓彆人看不起的。
可是現在,令儀覺得自己的眼睛酸酸澀澀的,她好想撲到阿爹的懷裡大哭一場。
她知道,如果她回去的話,阿爹不僅不會怪她,甚至還有可能來找葉鶴卿算賬。
正因為如此,她倒不能回去了,她不能給葉鶴卿添麻煩,更不能回去讓阿爹蒙羞。
在令儀嫁給葉鶴卿的第一天,她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一向如此,不勉強任何一個人,也不願意給任何一個人添麻煩。
葉家的後院有一片小池塘,池塘裡有大朵大朵的荷花,開的甚是好看。
令儀站在池塘邊一躍而下,她選擇跟那些荷花長眠在池塘裡。
在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她好像聽見了葉鶴卿在大聲喚她的名字,好像看到了葉鶴卿的臉。
“鶴卿…”
銀鏡上的畫麵漸漸消失了。
葉雨時一語不發,隻是捏著銀鏡的手關節泛著白,一看就是因為太過用力。
令儀臉上一直帶著淺淺的笑,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她對葉鶴卿的恨意已經逐漸沒了,甚至在看到葉雨時的時候,以前心頭那種難以放下的愛戀又重新占據了上風,她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對葉雨時做出任何不好的事情來,隻能默默守護著他,不讓他受到任何的傷害,但同時,她也沒有辦法看到葉雨時身邊有任何一個女性的出現。
這才有了這個故事。
葉雨時一直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反正在顧北北和莫雨薇的視角裡來看,他在還是葉鶴卿的時候,所做的那些事確確實實辜負了令儀。
顧北北雖然知道不應該把前世的因果看在今世上,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對著葉雨時感歎一句渣男。
讓人家一個女孩子遠離家鄉,住在一個小破屋子裡,最後卻沒有得到應該得到的名分,實在是太過分了。
顧北北冷哼了一聲,默默的朝著令儀那邊挪了挪。
她看著令儀的臉,說道:“令儀,你不要太難過,你看看,渣男葉鶴卿已經重新為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了,可是你還是以一個惡鬼的形式飄蕩著,你不覺得虧嗎?”
令儀笑著搖了搖頭:“我也沒有想到能再見到鶴卿,能有今天,我已經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