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靜默之中,隻聽見洛星河稍稍帶了幾分沙啞的聲音說道:“我還能在哪?在我的生命中,這是第一個離我而去的人,我當時一直在想,如果我不去送他最後一程,是不是就代表,他在我的記憶中,永遠活著。”
莫夜朗的眼神之中出現了莫大的哀痛,他稍稍鬆了手,洛星河的襯衣已經被他抓的不成樣子了,他似乎用儘了全身的力氣一樣,步伐沉重的朝後退了兩步,然後緩緩蹲下來,用手抱住了自己的頭。
如果這裡的人並不知道這是莫夜朗,那麼沒有人會將這個人聯係到莫夜朗的身上。
他什麼時候表現過這麼脆弱、這麼不堪、這麼瘋狂的狀態。
就是這樣讓人悲傷卻又沒有辦法自已的狀態,他似乎親手將自己從神壇上拉了下來,告訴在場的所有人,他也是一個普通人,也會心痛。
躲在房間裡的顧北北已經忍受不了了,她的一雙眉毛已經皺成了一團,甚至都忘記了之前莫雨薇給她說過的不要打擾他們的話,二話不說就想往後院衝。
莫雨薇十分及時的抱住了顧北北,急急說道:“北北,冷靜一下,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不管出現怎樣的狀況,都不打擾他們解決私事啊,並且你想想,要是你現在過去了,四叔突然又將自己的狀態收回去,是不是一切都前功儘棄了?”
這一番話對顧北北還是很有效果的,她瞬間就冷靜下來了,隻是仍舊有些不忍心。
莫雨薇摸了摸她的頭,說道:“這麼長時間了,四叔也應該發泄發泄了,總是將這件事情藏在心裡,不好。”
顧北北這才將自己的心情慢慢的平複下來,莫雨薇說的對,這件事情遲早都是要解決的,不能因為她而功虧一簣。
心情平複下來之後,兩個人又重新趴到了窗戶前麵,遊泳池旁邊的狀態仍舊是剛剛那樣。
剛剛那一幕仿佛已經變成了靜止的畫麵,洛星河站在一邊,眼神垂下來蹲在前麵的莫夜朗,聲音沙啞的說道:“倒是你,你如今這麼惺惺作態是想乾什麼?我們之間變成這樣是誰害的?還不都是因為你!”
最後一句話是他喊出來的,本來已經十分沙啞的聲音在最後甚至微微有些破音,他腳下不穩的朝前走了一兩步,然後半蹲下來,像剛剛莫夜朗扯他一樣扯住了莫夜朗的衣領。
“你知道後來的日子我是怎麼過來的嗎?兩個人都是我的好兄弟,你說你讓我怎麼取舍?這還不算,靜舟當年那麼喜歡你你不知道嗎?你為什麼又要讓她那麼傷心,你說,你做過這麼多的錯事,讓我怎麼原諒你?”
莫夜朗垂下雙手,隻是將自己的眼皮抬起,他用那種極
其蔑視的眼神盯著洛星河,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我說當年那件事情,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呢?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他已經沒了…你讓我怎麼救他?”
這麼多年以來,就這樣被洛星河誤會著,莫夜朗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沒有想過解釋,可是解釋了又有什麼用呢?洛星河也不一定會相信他……
如果有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在莫夜朗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了一種淡淡的期待神色。
直到洛星河笑出聲,繼續扯著他的衣領說道:“編,你繼續編。”的時候。
他眼神裡的那抹光才逐漸消失。
和他之前猜想的一模一樣,洛星河根本不會相信他,不僅不會相信,甚至還會繼續將這莫須有的事情冠在他的頭上。
所以啊,解釋有什麼用呢?就像現在一樣,不僅僅沒有人相信,甚至還會顯得有些矯情。
莫夜朗低低笑了一聲,無論洛星河對著他做任何的動作他都不再掙紮了。
算了,就這樣吧,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在洛星河的心裡已經形成這樣的一個概念了,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再改變了。
就在這個時候,剛剛一直在旁邊看著沒有說話的蔣靜舟突然出聲說道:“我相信。”
洛星河詫異的將自己的視線轉過去,蔣靜舟絲毫不畏懼的迎了上去,再次重複了一遍:“我相信,我相信夜朗說的話,當年那件事情,確實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洛星河緩緩鬆開了扯著莫夜朗的手,他轉過頭質問道:“靜舟,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當年就是因為他的見死不救,所以那個人才永遠的離我們而去了,所以我們四個人才永遠回不去了,可是你現在說,你相信他?”
蔣靜舟堅定的點了點自己的頭,她的一雙眼睛十分堅定的盯著洛星河,然後緩緩的朝著他走過去,邊走邊說道:“其實星河,這麼長時間了,我不是沒有給你暗示過,可是你就是不願意相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總是想把那個見死不救的帽子扣在夜朗的頭上,可是這件事情明明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關係?!他的家人說的清清楚楚,當時他遇害的時候,莫夜朗他就在一邊看著!明明可以救他,但是卻無動於衷,這不是見死不救這是什麼?”
“你冷靜一點…如果我說…他家裡人被人收買了,你會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