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北聽得雲裡霧裡。
風顛又道:“而這些法器,每一樣都是能改變相師格局的東西。原本風家也不能儘數駕馭,亟待天命落成才能修煉。可是你知道麼——”
風顛賣了個關子,他神神叨叨地道:“至今為止,能夠凝結出法晶的法力不算稀奇,但是能夠引發這些法器的血脈,隻有一個。”
“是誰?”顧北北下意識問道。
沒有人答複,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顧北北身上,這種矚目讓她瞪大了眼睛,往四周看去,一雙雙眼睛都盯著自己,一動不動。
“我?”
顧北北喊出聲來。
——
竹紅帶著弟弟竹白來到市中心的商業街上,白天的路上車水馬龍,四周的霓虹燈交錯閃爍。
竹紅兜著胳膊,左手空蕩蕩很不自在,右手抓著弟弟的手,兩人不發一言。他們拐過街頭巷角,穿進一條細長的窄道,四麵牆上貼滿了小廣告。
兩人也不多看,隻是沉默著往小路走。他們越是深入巷子深處,四周的行人就越少,沒過一會兒,路上就沒有行人了,灰色的磚石牆麵到了儘頭,兩人低下頭,熟練地鑽過一條半人高的窄道。
窄道避光,越走越潮濕。竹紅不像一般的女孩子,對這
(本章未完,請翻頁)
些黏黏 濕濕的路徑並不反感。
姐弟兩人順著路麵,終於找到一處大宅子。
這棟宅子造型很奇特,就好像是把原本的居民樓給刨開,從中拔地而起的彆墅一樣,與周邊灰色的磚牆建築格格不入,如果不是穿過複雜的街區,在大街上是遠看不著這樣的景色。
姐弟兩人卻像是習以為常,職業性地左右探視一番後,確認四下無人之後,推門進到屋裡。
一路上,弟弟竹白的目光跟他的名字一樣,幾乎沒有半點神采。
竹紅原本以為弟弟是受到創傷,心裡有個芥蒂,才變成這樣。但是這麼多天過去,弟弟的症狀實在讓她放心不下。
原本竹紅是接觸不到委托人的,她的使命和權利隻是遵照使命行動。對於武夫而言,年齡和性彆都沒有意義,所有的一切都應該變成自己的武器,即使是這些看起來微不足道的東西。
如今對於竹紅而言,除了這個弟弟,其他的什麼都消失了。在麵對相師的一瞬間,嚴厲的父親,柔和的叔父,乃至於族人敬仰的大舅伯,也都被自己引以為傲的武器一瞬間貫穿咽喉。
精準,鋒利。
就好像是他們各自的人生一樣,從鮮血和死亡中走來,又在血泊和悔恨中離開。
竹紅這些天沒有一天睡的好覺,一到夜晚,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就會纏繞著她。
不是鬼魅,卻勝過遊魂。
最終,竹紅決定走出這個無窮無儘的宿命輪回——她想帶著弟弟完成武夫最後的委托,把這封委托狀交還給委托人。
成胤幫她找到了埋藏在竹家的委托令,幫她想了很多很多的主意。甚至於,成胤提出由他來完成這個使命。
但是竹紅拒絕了。
她的心裡還是有最後的一點堅持,作為竹家最後的血脈,這種堅持就像是跟相師之間仇怨一般,糾纏了這麼久,最終也無法斬斷。
竹紅踏進這間屋子,意識到,屋子裡並沒有活人。
她的眉頭一皺,機敏的神經立刻繃緊,整個人兔子一般竄到門後,一隻手緊緊捂住弟弟的嘴——儘管竹白已經很久沒有說過一句話。
竹白的假肢是酒鬼和幺雞給上的,活動起來已經沒有大礙。但竹紅拒絕了酒鬼的好意,儘管這樣的確方便不少,但她已經決定退出武夫的江湖,麻煩是麻煩了點兒,但竹紅已經下定了決心。
不過現在她有些後悔了。
竹紅察覺到這間彆墅裡的異樣氛圍,縈繞在四周的空氣變得沉重。這種感官是竹紅跟著父親經曆生死才得來的,能夠察覺到周遭空氣裡的殺意。
隻不過如今蔓延的這種氣氛更加凝重,比起殺意,竹紅有一種更提心吊膽的恐懼感。
竹紅很擅長掩蓋自己的氣息,她聽到從屋裡傳來細不可查的響動,於是匍匐到了地上,用耳朵緊貼著地麵,感受來自地麵的震動。
緊接著傳來了卷軸抻動的聲音,這聲音十分柔和。竹紅甚至察覺到一絲呼吸加速的聲音。
明明沒有人的氣息,但是卻察覺到了呼吸?竹紅經曆過這種感覺。
這是“鬼”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