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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尊師!”一人從列中站出,腦袋一刻不敢揚起,他雙手撐地,道:“根據古籍記載,這是上古法器座鐘忘憂。”
“屁話。”墨綠道袍的“尊師”一揮袖子,把這可憐的弟子吹得直飛兩丈,落在地上,不知道斷了幾條肋骨,嘩的噴出一口膿血來。
“你就是為了這屁事,把老子叫來?”這尊師眯了眯眼睛,眼光裡露出一條細縫,指著摔落在地上的弟子大罵,道:“我看你是活膩味了!”
這弟子撐起手,慌忙道:“尊師贖罪。是,是弟子唐突。這座鐘忘憂需要以咒訣,陣法聯合施展,才能發揮出威力來,否則鐘體裡的法陣無法響應。”
“這事大家都知道。”尊師眼光恣裂,手指在座鐘上敲了一敲,隻聽“當”的一聲巨響,道:“誰家的古器都是一個樣,你要說的就這些?你知道當著我薑兌的麵說廢話是什麼後果麼?”
聽到“薑兌”的名字,竹紅的肩膀抖了抖。
吳根問道:“怎了?”
竹紅很是詫異,吳根這樣的相師,居然連薑家的虎將都沒聽過,她耐心解釋起來:“聽人說,薑家內部很亂,有人說他輔助兄長是個賢人,也有人說他跟薑流一樣,眼裡隻有權勢。”
吳根撇撇嘴,他第一眼見到這墨綠道袍的尊師,隻覺得殺氣頗重,哪像什麼“賢人”。
“還有!”這弟子憋住胸口的淤血,道:“我們在鐘體裡發現一個混沌的亂陣,經過引導,的確可以施用,隻是還不清楚效用。”
“怎麼會不清楚?”薑兌踏前一步,掌中居然憑空蓄起了一道綠紋。
“是……是還需要做進一步的試驗——這座鐘內部的陣法跟鈡身沒法分離,但隨意輸入法力,又會催動它的自保陣術,因此我們思來想去,得出一個解決方案。”
“講。”薑兌悶聲道。
“是……前幾日,七師哥捉到的那個武夫,體內雖有精元,但是身體卻沒有半點法力,現如今吊著一條命,索不出情報來,我們心想,他或許能做試驗。”
薑兌臉色深紅偏褐,一張虎臉上勾著大大的胡茬,下巴上的長須有些發白,腦門上卻一根毛也沒有。他放開眼前的弟子,斜著眼看了看座鐘,道:“把人帶過來。”
薑兌抽身到了地窖邊緣的看台處,兩名眼尖的弟子給他遞上了一張椅子,吳根等人則縮在角落裡不敢聲張,他們手裡控製的弟子也還算老實,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兩人緊緊跟在這弟子身後,幫著薑家,升起了這頂巨大的座鐘,懸掛在最中央的陣術之中,鐘裡的舌頭丁零當啷地亂動起來。
“這裡果然是薑家秘密集會的地方。”竹紅身形瘦小,勾著手抓著小刀,抵在身後弟子的胸前。
吳根點點頭,左顧右盼,搖頭晃腦地掃視一番,問道:“看樣子是的,你怎麼知道他們在這?”
這時候穿著蓬鬆的道袍,顯得更加滑稽。她擠在吳根身前,幾人全憑人力把座鐘搖起,見它搖搖晃晃地懸在空中,不自覺感到有些壯觀。
竹紅道:“洞穴有法力溢出,如果不是什麼重大秘密,這些自視甚高的相師怎麼會學我們在地下大洞哩?我跟著進來,果然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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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根將信將疑,隻是進來是進來了,又該如何出去,他不免有些擔慮,道:“這薑家勢力不小,我怕師姐有危險,咱們還是儘快脫身吧。”
竹紅低下頭,道:“吳根,你聽我說,咱們進來是容易,要出去可不好說了,現在薑家人把守此處不說,還有這個麻煩的老頭子蹲在這,有他在,咱們恐怕很難走了。”
“那怎麼辦?”吳根慌了。
竹紅低聲道:“我本不想拖累你的,隻是沒想到你也被卷進來了。這個洞穴是個活穴,不僅洞口四處移動,有時候還會主動吞人。”
“這麼邪乎?”吳根想到自己被吸進來的場麵,仍不禁感到後怕。
“我看他們不知道。這是武夫留下的洞穴,這個貧民窟原本就是武夫輩出的地方,如今被姓薑的給霸占,連這些地洞也不放過了。”竹紅道:“要出去並不難,隻是我想將功補過——如今道統對咱們趕儘殺絕,如果不能主動出擊,我們的立場就很被動了。”
吳根見到竹紅的臉上浮現出落寞的神情,想來這女孩的身世淒苦,又不得不出賣朋友,心裡必不會好受,於是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當時你都要死了,還讓我逃。我覺得你是真性情,是好朋友。隻是……”吳根 又想到竹白,道:“你跟薑家作對,你的弟弟怎麼辦?”
提到竹白,竹紅的臉色眼瞅著變得暗淡無光,她歎了口氣,壓住顫抖的手臂,道:“出巧的事,挾持我的人似乎跟這姓薑的並不對付,所以,應該沒事。你聽我說。”
放下座鐘後,竹紅帶著吳根到了一個角落裡,勾肩搭背地道:“薑家的野心不小,他們想要自己控製整個道統,所以才在這裡搞秘密研究。我想,四大家族表麵上沆瀣一氣,內地裡未必就是鐵板一塊。”
吳根眼珠子轉了轉,想起花茶的調查結果,也跟著點頭,道:“我們也是一樣的想法。道統雖然看起來強橫霸道,但內裡卻暗流湧動,根本團結不起來,花茶說過這事,逐個擊破,讓他們內部亂起來,咱們還有勝算。”
竹紅雖然跟花茶有些過節,兩人之間似乎總有摩擦,但也隻能認同花茶的觀察,內心裡不禁有些佩服。
“沒錯。道統的人並不認識你我,至少薑家的人不曉得咱們是誰,你看這個。”竹紅說著,從懷裡取出一件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