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北下意識看去,是一把精致的匕首,匕首上鍍著刺繡般好看的銘文。隻是當她意識到什麼的時候,自己的手仿佛已經不聽使喚,猛地遞出。
在莫夜朗一推一拿,捏著自己的手腕,把匕首刺進敞開的胸膛,刃尖一點點細微地吞沒入莫夜朗的皮膚後,顧北北這才反應過來。
但她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原本就力氣嬌小的她,身體虧虛,更加拗不過莫夜朗。儘管死命掙紮,卻隻能見到精巧的刀刃一點點更加深入。
刀刃像是一條毒蛇,順著莫夜朗虯起的筋肉刺入,挑開一條逼仄的血線,滾燙的熱血濺在手上,顧北北心臟砰砰直跳,眼淚跟著出來。
“你你,你快鬆手!”顧北北大喊,“你乾什麼呀!發什麼瘋!你會死的!快鬆手!”
莫夜朗仍不住手,道:“替你複仇。”
眼見到從傷口裡吞湧出的鮮血愈發多,顧北北死命撐住莫夜朗厚實的胸膛,卻發現他的手像鋼一樣又硬又穩,根本挪動不了分毫。
顧北北心裡又急又慌,也不知道這一層不忍和不舍是從哪來,急中生智,直道:“我我,我不要……你放手!我不要臟了我的手!”
“好。”莫夜朗依舊麵不改色,輕描淡寫地抽出刃尖,隻見到胸口淋漓血沫淌下,他連多一眼都不看,反轉手腕,反握刀刃,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道:“我自己來。”
莫夜朗下手迅疾,旁人哪攔得住,顧北北更是大驚失色,下意識地捏了個訣子,叫道:“你給我住手!!”
這分氣力像是憑空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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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是顧北北忘了自己重傷未愈,還中了白劍飛的封印術,強行推動身體裡貧瘠無力的穴脈,調動最後一抹殘餘的法力,化成真言。
話音剛落,隻聽“嗖”一聲,一旁堆放的行李猛地顫抖起來,眼看莫夜朗這一刀下去陰陽兩隔,卻是一道淩厲的破風之聲傳來,一道銅鑄的銀亮簽符飛一般擲出。
嘡的一聲,精準無誤地彈開了莫夜朗手裡的匕首,把它擊落在地,後又在空中急轉,悠悠回到顧北北手裡。
緊接著,顧北北的額頭上泛起朦朧烏色,眼耳鼻口,五官七竅都氤氳了黑氣。
莫夜朗一眼便知,這是白劍飛的封印術發作了,法力在顧北北體內化作蠱毒,毒火攻心就全完了。
他不假思索,把食指放進嘴裡,輕輕磕破,大拇指也照例磕破,在顧北北的臉上,脖子,肩胛骨上各畫了幾道圓陣,道:
“風老,有勞你的法力,在穴脈上響應法陣。”
風顛一看便知,這是壓製封印的陣術,因為情急之下也不知道白劍飛封印術的性質和原理,莫夜朗索性把能用上的全部畫出。
風顛眼疾手快,一臉在顧北北的幾大穴脈上點去,指尖注入源源不斷的法力,儘力封住她幾處法力湧動的要穴。
兩人奮力配合,顧北北氣色逐漸蒼白,烏黑的氤氳烏氣緩緩退下,兩人臉上都掛了豆大的汗珠。
“北北。”莫夜朗有些掛心,跟風顛商量道:“怕晚上毒火攻心,我守著他,你們先去休息吧。”
風顛雖然極力建議輪班排換,但還是竹紅心思細膩,她看了一眼鬨著彆扭的兩人,硬是把五大三粗的兩個“大傻子”推出門去,還給莫夜朗使了個眼色。
顧北北一醒來,忙得解釋起來:“你,你不要誤會……我不殺你,隻是念你有恩。我不想殺一個對我好的人,但遲早有一天,我會報仇的。”
顧北北儘力板著臉,但語氣再不如最初時冷淡。
“看來,一時半會我還死不了。”莫夜朗卻還有心情打馬虎眼,戲謔道。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心煩,我不用你救,你快走,彆再讓我見到你了……”
雖然極力想要冷漠,想要嗬斥,但是顧北北也不知怎麼,一出口,竟成了央求。
莫夜朗一聲不響,來到顧北北跟前,把她身上的傷口擦拭乾淨,掖好了被角,抿了抿嘴,低聲道:
“我就在屋外,水在手邊,有什麼需要,我隨時進來。”說完,莫夜朗轉身離開房間,一扯開大門,就見到縮在外麵兩個“賊”。
是吳根和竹紅,兩人一臉關切地看向莫夜朗,嘻嘻笑著。莫夜朗眼睛一眯,露出微光,兩人假意笑了笑,趕緊跑開了。
莫夜朗靜靜在屋外守了一夜,一聲不響。
這一夜他沒合眼,顧北北的身體大病初愈,雖然沉眠很深,但是身體卻不住地發冷汗,莫夜朗便整宿整宿打水。
次日清晨,顧北北才算脫離了危險期,臉色逐漸回歸紅潤,身上的禁咒也被壓抑住,毒火不再翻湧。
換完最後一次藥,莫夜朗這才放下心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