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頭對他說:“你快把符篆收起吧。”
吳根微微點頭,左右拇指掐住三指之文,默念:“以我之心,使我之氣,適我之體,何往不勝!”話音剛落,一股熱浪從他體內以排山倒海之勢噴出,整件法袍吹舞而起,似鳴天鼓般發出呼呼震響。
三十六道符篆的紅光漸漸熄滅,似落葉紛紛飄零於桌,蒸汽一般的薄霧浮在紙上,吳根拿在掌中時,手心被熾熱的黃符燙出兩三個水泡。
他倒吸一口涼氣,換成兩指夾起一道黃符呈在顧老頭麵前,問:“師父,您看這樣合格嗎?”
顧老頭輕點著頭,囑咐著吳根:“你把這些符篆收好,為師出去采購些東西。現在是二十二點,半個小時後,咱們在事務所門口彙合。”
吳根眼睛瞪得溜圈,指尖差點捏破水泡,不惑地問:“師父,這馬上就到二十四點了,你還要去買什麼?”
顧老頭拍了拍他,臉上露出神秘笑容:“接下來去買的才是製勝法寶。”
吳根想要送師父下樓時,卻被顧老頭製止。
顧老頭動作緩慢而輕幅度,用手指戳了戳對麵北北的房間,小聲說道:“小心吵醒你師姐。”
顧老頭躡手躡腳地貓著腰,恨不得提起鞋跟下樓梯,雙腳變成易碎的玻璃似的,每一步都又緩又輕。
吳根隻好待在二樓,看著師父輕輕掩起事務所的大門,放心下來,準備轉身時,卻發現盆栽後藏著一雙注視自己的眼睛。
樹葉微微顫動,盆栽後的黑影閃動,吳根的心懸掛起來,望著四周緊閉的門和無人的走廊,他不敢輕舉妄動,也生怕喊出聲來激怒對方,隻挪著小步,往盆栽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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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
葉子抖動得越來越快,連樹枝也悚然搖曳,吳根每邁進一步,走廊內便響起叮當,叮當的聲音,心臟砰砰亂跳。
身後忽然吹來一股涼風,吹透了吳根的背心。
咚——
一個人從上層翻躍而下,直落在了吳根身後,那人似乎佩戴著凶器,一股駭人的煞氣籠罩在整個走廊。
前後夾擊,吳根緊閉雙眼,預備大叫救兵時,一道寒光從眼皮映過,劍氣擦過脖子,震得血管隱隱作痛。
“唰唰——”劍聲回蕩,吳根的聲音剛沒冒出就被壓回了嗓子眼,他嘴巴大張著,生怕合起時牙齒碰到嘴唇發出的聲音會引來劍刃回鋒,刺穿自己的脖子。
吳根緊張得汗毛豎立起來,全身細胞瞬間驚醒,樹乾和飛葉忽然打落在身上,砸在臉上,他被驚得眼皮都在抖。
劍聲似乎隱隱落下,空氣中的殺意也逐漸變淡,走廊裡靜得可怕,隻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吳根試探得微微打開皺成一條縫的眼簾,一位持劍少女的模糊背影恍恍惚惚出現,“竹紅?”
“唰——”吳根睜開了眼,渾身打了個冷顫,斜側過身才看到竹紅的劍架在一個老男人的頸部,“啊?你什麼時候醒了?”吳根揉了揉眼睛,那人就是從結社帶回來的看門老人。
他雙膝跪在地上,褲子上落著幾節斷枝,領子後還插著幾片落葉,麵色蠟黃,枯瘦如柴,垂下頭一動不動。
竹紅用劍麵抬起來他的下巴,老人機械地露出幾顆鬆動的大黃牙,咧嘴笑著,喉嚨裡發出乾澀的“咿——呀——”聲。
“你躲在盆栽後麵乾嘛?”吳根盤問道。
老人佝僂著背,雙膝往後挪動著,隻衝著吳根傻笑。
“我去叫酒鬼郎中,你在這裡看著他。”吳根對竹紅說著,便小跑到樓上去敲酒鬼郎中的門。
敲了半天,房內也沒有半點動靜,吳根擔憂聲音太大,會吵到樓下的師姐,一旁壓著嗓子叫著,“酒鬼郎中,酒鬼郎中,那老頭醒來了,你快來看看。”一旁又側傾著身子,留意著樓下師姐的房間,房門緊閉著,玻璃沒有透出半點光。
順著整條走廊望去,一通排緊密的房門,屋內都很黑暗,事務所好似被催眠般得沉寂。
吳根見房內無人回應,鬥膽推了推門,“咯——吱——”木門緩緩打開,酒香撲鼻而來,房內漆黑一片。吳根打開燈,房內空無一人。他打量了圈屋內,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的床單,倒扣在桌上的酒杯,目光掠過牆麵時,吳根心裡一驚,左拳重砸著右手掌心,歎道:“糟了,晚上十點半了,師父還在樓下等我。”
吳根忙一手把門“嘭”的合上,連蹦帶跳地跑下樓,對竹紅喊道:“我有事先走了,實在不行,你就去帶他去找莫總吧。”
竹紅話還未出口,他就閃到了屋內,提著一大包又鼓又滿的布兜,“噔噔噔”跑下來了樓,隻能聽著他扯著嗓門的大叫著:“師父,讓你久等了”
按照以往,風顛早已推門大怒了,而今夜,事務所內一點動靜也沒有,所有人都待在房內,似乎睡得很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