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夜朗安然地說:“該麵對的,總是逃不掉的。”
“可對她,未免也太過殘忍了些。”北北說道。
她的目光飄向事務所門口,數著從門口到樓梯之間的磚塊數目,丈量著距離。
羅星拔掉了車鑰匙,回頭欲要問北北時,莫夜朗看了她眼,示意她噤聲。
羅星暗暗地回過頭,靜靜等待。
莫夜朗輕靠在座椅上,他願意給北北時間。
車內很安靜,北北的心裡鑽了一個小眼,時間的金砂慢慢從中流逝。
北北咬了咬櫻唇,歎道:“咱們下車吧。”
“嗯。”莫夜朗對著後視鏡點了點頭。
羅星立馬走下車,繞到右側,而北北卻自己打開了車門,堅定得走下車。
她抬頭望了眼事務所三樓,一腳邁過事務所的門檻,在莫夜朗的陪伴下,走到樓梯口。迎麵看到正坐在樓梯下麵的顧老頭,手搖著蒲扇,端著小茶壺,他隻淡淡看了眼北北,揉著腰,站起身,撣了撣身子的灰,悠悠說著:“回來了就好。”
莫夜朗把古劄還給了顧老頭,這時,顧老頭衣服口袋裡響起金幣嘩啦啦掉落的收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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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賬消息。
二樓,正提著水壺澆花的吳根,對北北笑道:“師姐,可算等到你們了。”
北北眼波一轉,強用笑意掩蓋住心頭的沉重,仰起頭,想要開口,可心間堵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老頭對吳根說道:“快點澆花,澆完,咱們好約著風顛老頭鬥 地主。咱倆聯手,讓他輸的血本無歸。”
這時,“砰”的一聲,三樓正中央的房間門被推開,淩空翻出風顛的身影,他趴在欄杆上,垂下半個身子,衝著顧老頭喊道:“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顧老頭對著他扮了個鬼臉,笑道:“你就是在牌桌上贏不了我。”
看著鬥嘴掐架的兩個倔強老頭,北北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顧老頭瞧見了北北笑,也放心得樂了起來,對北北說:“萬事萬物都有自己的命數,你何必自添煩惱。”
“徒弟,明白。”北北聆聽著師父的話,記在心裡。
“那就去吧。”顧老頭對著北北點了點頭。
北北仰頭看向回旋向上的樓梯,輕歎一口氣,朝著樓梯走去。
走到三樓時,風顛對北北說:“秀華,今天下廚給大家煮了湯,留三份給你們,在廚房記得去喝。”
北北眼眶又紅了,她走到秀華的房門口,手遲遲未扣下去。
而房內響起了秀華的聲音,“北北,我知道你在門口。”
北北心下沉了口氣,在莫夜朗的示意下推開了門。
“我在外麵等你。”莫夜朗對北北說。
北北點了點頭,走進了那間小屋。
房內飄著清香,窗前擺放著一株小雛菊,地板剛被擦拭過,光潔到映出人影。
秀華正在整理床鋪,床單也是嶄新的,她背對著北北說:“你隨便坐吧。”
北北看到桌角擺放的行李箱,問道:“你這是”
秀華疊著被子,笑著說:“我打攪你們太久了,如今事情結束了,我也該走了。”
“你都知道了?”北北悄聲問。
“或許這就是母子連心吧。”秀華抱著手中的棉被,望著白花花的牆麵,放空了許久,黯然說道。
“他被安葬在大廈的後花園,我給你擇一個日子,咱們可以一同去把他接回家。”北北的手指勾著桌邊,幽幽說道。
“你幫我做得已經夠多了。”秀華說著,手背擦拭過麵頰,揚了揚頭,深喘了一口氣,歎道:“之後的路,我總要自己學著去麵對。”
“那你什麼時候走。”北北看著行李箱問。
“我一會兒就離開了,下午約了中介,我想把老房子賣掉,開始新的生活。”秀華放下被子,轉過身,對北北笑道。
北北這才看到她的臉,在接二連三的重創下,她變得麵黃肌瘦,整個人清清瘦瘦,而那抹笑容就似風雨後綻放在窗前的小雛菊,鮮活的生機。
秀華從床墊下取出一個信封,交到了北北手心,凝視著北北的眼睛,鄭重得說道:“謝謝你。”
北北看了眼手中的信封,淡淡苦笑一下。
秀華對著窗外的陽光,淺淺一笑,“太陽終於出來了,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