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為什麼要對兩個普通人下手?
突然,元槐將目光轉向血肉中的希希,女兒麵色蒼白,甚至嘴唇都開始隱隱約約地沒了血色。
難道是為了給女兒治病不成?她雖然知道歸素心的女兒身有惡疾從不出門,但卻從來沒有聽歸素心提到過,那究竟是怎樣一種惡疾。
這樣想著,她輕輕地走向瓷缸旁,緩緩伸出手去,想看看這個小姑娘究竟是怎麼回事。
隻是輕輕的在她肩上一推,希希側身歪斜了過去,元槐便看到了爬滿希希幾乎全身的黑色巨鱗,那些鱗片深深吸附在她的皮膚上,中間還不斷地冒出暗紅的血水來。
元槐驚駭不已,她想要儘快地逃離此地,順便將這些驚人的信息帶回給顧北北。
但口說無憑,總要有些真憑實據才可,元槐緊張急切地四下張望著,突然在一個非常不起眼的牆角處發現了一本古籍,上麵寫著“歸氏融術秘法”。
她快步上前,想要將書帶走,卻發現這本書的一角被死死卡在磚縫裡抽不出來,情急之下,她隻得撕了幾頁,口中念咒,將一條小蛇召出吞下了這些書頁。
轉過身來,元槐伸出手向甕中的男人探過去,緊接著一道黑影迅速飛至,元槐一驚,再看過去,手臂已經被一支通體黝黑的鋼針刺穿。
大驚之下她回過頭來,看到了氣急敗壞,臉上露出猙獰表情的歸素心,以及她身旁被打翻了一地的菜肴。
“她沒有想到我會找到那裡……”元槐輕聲說著,本就虛弱無比的聲音此刻顯得越發小了起來,“所以,所以沒有發現這些書頁……”
顧北北淌著淚點點頭:“你不用解釋,我信你的。”
元槐感激地掙紮著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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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說道:“然後,我們就打,打了起來,我不敵師父。不過好在,好在是在歸家,她不敢驚動弟子,被,被我逃,逃了出來。”
一想到元槐逃出來之後第一件事不是治傷,而是忍耐著痛苦封了自己的經脈,再顫巍巍地回到事務所,顧北北的眼淚就如斷線一般。
歸青臨默不作聲,將顧北北放在桌上的書頁整理了起來,雙手微微地顫抖著。
就連一開始頗為不信任元槐的顧老頭此刻都免不了哀歎著,彆開臉不忍再看。
元槐已將所有的信息遞送到顧北北手中,也就鬆了一口氣,眼看著就要傾倒下去。
顧北北忙坐起來將她扶正,似乎是不願意見到那樣慘烈的狀況,哭著說:“元槐,我怎麼才能救你……”
此時的元槐卻露出了從未有過的幸福神色來。
她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這幾年,殺人無數,又何苦要來救我,這,這樣的一條命,早該還給那些冤魂才是……”
回顧自己之前短短的人生中,除了不斷地躲藏挨餓,就是殺戮戰鬥,竟然沒有一次如今天這樣一般,讓她發自肺腑地感到幸福的時刻。
想到這裡,元槐不禁笑了笑,傷口也隨之牽動,惹得她一陣疼痛,咳出了聲。
顧北北見狀剛要上前,就被元槐輕輕的揮手阻止了,元槐望著一旁收拾書頁的歸青臨,說道:“歸,歸青臨,你也不用躲著我,我還有,有帳要與你算。”
這一聲話語極輕,幾乎微不可聞,但顧北事務所已經沉重安靜到了極致,歸青臨身子一震,他精確地聽到了。
於是,他抬起頭做了一個深呼吸,緩緩地走向沙發,蹲在元槐的麵前,將元槐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歸青臨,你,你還記得不記得,你曾經,誇下海口。”元槐的眼睛微微閉著,口中喃喃。
“記得。”歸青臨仿佛也被元槐打動,聲音難得一見地輕緩起來,像是怕稍微一大聲就會擊碎元槐虛弱的身體一般,“我說過,會一個一個地將她們救出來。”
元槐幾不可見地點點頭,嘴角微微上揚:“記得,記得就好,她們此刻,應是也因我,會,會遭師父責罰。請你,務必要快一些才是。”
說完,元槐艱難將另一隻手伸向內襟,極為費力地抽出一張名單。
名單上麵列著幾個生辰八字和地址,元槐將名單緩緩地遞給歸青臨,說道:“這,這是她們的信,信息。”
歸青臨鄭重地將名單折好,放入貼身內袋中,拉著元槐的手堅定說道:“放心。”
元槐滿意地笑了,手漸漸地鬆了下去。
她在朦朧中仿佛失去了所有疼痛的感觸,整個身子都輕飄飄起來。
顧北北的聲音仍然在她耳邊縈繞,這個溫柔善良的小姑娘擊潰了她心中所有凶惡的防線。
歸青臨手上的溫度還在傳過來,她並不祈求什麼,隻希望這種溫度可以多伴隨她一點。
時間仿佛停止了流逝,所有的災厄都已不在,元槐閉上眼,像是說給自己聽一般,嘴唇輕輕地動著。
“任務,完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