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將符籙一甩,穩穩落在前方地上其中一個蠟燭,符紙頓時燃燒起來,落在地上,糯米和銅錢同時被火苗包裹,同時開始逆時針燃燒。
“王啟義。”
顧北北緩緩開口,上方一道黑影緩緩移動出來,停留在最左邊的桌子上方,燭火搖曳下,牌位上赫然寫著“王啟義”三個字。
吳根立刻看向不遠處的眾人,莫夜朗低聲跟他們說了幾句,便有一位婦女拿著蠟燭走過來。
踏入圈子,她來到王啟義牌位前,邊用桌上蠟燭點燃自己手裡的東西,邊開口:“這幾年多虧了你,我身上的病才治好,雖然你以後不在了,但我會照顧好孩子的……”
她拿著點燃的蠟燭,絮絮叨叨說了很長一段,顧北北也不催,就這樣聽著她說那些瑣碎。
女人並不知道,她口中的丈夫,正在牌位上方俯視著,等她說完,把蠟燭放在桌上,上方黑影身上的霧氣迅速散去,最後化作一道光電,落入牌位內。
桌上兩根蠟燭燃燒正盛,照耀著牌位上的名字。
“穀振海。”
女人出了圈子,顧北北再度念出一個名字,很快有人走出來,也是個婦女,是死者的妻子。
大家似乎已經熟悉了這樣的流程,顧北北每念一個名字,死者親人便出來點燃蠟燭。
不論周圍風有多大,蠟燭的火苗一個都沒有熄滅。而地上灑下的銅錢和糯米,隨著桌上的蠟燭越來越多,也燃燒到了最後。
月色下,法陣內外都十分寂靜,除了偶爾響起的名字和腳步聲,就隻剩下樹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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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作響的聲音,氣氛凝重而沉默。
“穀峰。”
最後,上空隻剩下一個黑影,顧北北緩緩開口,隨後把目光落在人群中。
片刻,一道矮小身影走了出來。
婷婷看起來有些膽怯,雙手握著蠟燭,眼睛腫腫的,應該是哭過了。
看著她的背影,村民們都無聲哀歎,女生來到桌前,卻無法夠到上麵的蠟燭,顧北北給吳根遞了個眼色,後者忙過去把她抱起來,這才成功點燃蠟燭,擺放在桌上。
婷婷目光看著桌上的牌位,她不識字,這牌位也是村民幫忙做的。片刻,她緩緩伸出小手,撫摸著牌位:“爸,爸……”
她不會說話,反反複複,隻能帶著哭腔重複著“爸爸”這兩個字,單純而直接。
人群中終於忍不住響起啜泣聲,顧北北眼眶有些發酸,抬頭看了眼上方的穀峰,後者依依不舍看著吳根懷裡的女生,但最後還是甘願化為一縷光線,落入牌位中。
與此同時,地麵上逆時針燃燒的銅錢和糯米已經全部燃燒,見狀 ,吳根便適時抱著婷婷出了圈子。
顧北北閉上雙眼,雙手結印,唇瓣輕啟,一段晦澀難懂的咒語響起。
嘭,冷風四起,穿著紅線的符紙同時燃燒起來,破碎的符紙落下,仿佛點亮了地上的銅錢,嗡嗡作響間,銅錢發出陣陣金色光芒,像是一盞盞明燈閃爍在夜色下。
看著這隻有在電視裡才能見到的一幕,徐貴愣住了,他能看到在剛剛那些人點燃蠟燭,說話的時候,上麵的黑影一個個落入牌位中,就好像他們被家人接了回去。
那種感覺,很微妙,好像是無儘黑暗中亮起的一盞燭火,引他們走上那條新生的路。
咒語結束,顧北北睜開眼睛:“祭!”
鏗鏘有力,清冽脆糯。
冷風倏然停止,懸在半空的紅線像是火舌一樣燃燒起來,然後啪嗒,精準無誤地落在地上的蠟燭上,蠟燭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融化,就像是開了倍速,沒多久,地上蠟油將銅錢糯米包裹在內,火也滅了。
桌上,牌位前的蠟燭依舊是那麼長,甚至連一點蠟油都沒有流出來,就像是剛點燃一樣。
一切回歸寂靜,沒有風,沒有黑影,頭頂月光靜靜灑下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燒焦的味道,提醒著剛剛的一切是真實發生的。
顧北北卻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她目光落在前方,待月光正正落在牌位上,才緩緩開口:“月引,離。”
隨著她開口,牌位上緩緩升起綠色的星星點點,像是螢火蟲一樣,繞著人群飛了一圈,才不緊不慢四處散去。
當然,他們看不到這些,在他們眼裡,顧北北剛剛的開口,隻是在為這場法事畫個句號。
看著星點消失在天邊,顧北北才鬆開手,忽然身形晃了晃,一道人影衝過來:“北北!”
借著莫夜朗的力,顧北北很快站穩,對上男人滿是關切的眸子 ,她搖了搖頭:“我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說話間,莫夜朗三指落在她手腕上,察覺她隻是身體有些虛弱,才稍稍放下心來。
“師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