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昀的話激活了周祈元塵封已久的記憶——易感期。
那是他此生最不願意回想的黑曆史。
因此觸犯到了他的禁忌。
他臉上的笑意一斂,眸光似利劍一般投向少年。
秋昀不懼地迎上他的眼。
熾白的燈光映照出屋子裡的靜默。
投射在周祈元的臉上,增添了幾分冰冷的肅殺之氣。
下一刻,對方緩緩地吐出一口白煙,朦朧的煙霧慢慢籠罩了他的表情,同時周遭的空氣驟然降壓,溫度也在快速下降,讓人如墜冰窖的同時還要扛著巨大的壓力。
秋昀淡定從容地把水杯放在桌麵上,雙手攏了攏浴袍:“冷氣收一收。”
周祈元愣了愣。
看著坐姿端正的少年,氣勢一斂,忽地笑了起來。
他邊笑邊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捏滅了燃燒的香煙,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看不出偽裝痕跡的少年:“你沒有自閉症。”
他用的是陳述句。
秋昀沒有否認,且他也沒在對方麵前偽裝過。
他把自己跟趙延平分得很清楚——可以適當扮演趙延平,但卻不想裝一輩子。
“倒是可惜了你爸的一番苦心,不過……”
周祈元身體向後靠,將雙臂搭在沙發背上,雙.腿替換交疊,肢體十分地放鬆:“考慮到你從小遭受過的待遇,讓他操操心也好。就是他找的那個學生……”
說到這兒,他話音一頓,笑了笑:“你爸這看人的眼光還是老樣子。”
周祈元隻字不提不提信息素的事,顯然是不想多說。
秋昀已經從他的態度中大概猜測了原因,也就沒了繼續聊下去的興致,便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周三叔,時間不早了,我要睡覺了。”
“那你早點休息。”
周祈元帶走了桌上的煙灰,打開門,抬眼就看到一個纖細的背影杵在對麵的房門口——一手抱著遊戲設備,一手舉在半空,對著門板要敲不敲。
對方似是聽到了開門的動靜,扭過身來,冷不防瞥見想見的人竟然就在對麵,先是一怔,隨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小跑過來,仰著頭小心翼翼地問:“祈元叔,你怎麼會從我哥的房間裡出來?”
“隨便聊聊。”周祈元漫不經心地說。
“哦。”趙延安點點頭,餘光瞥見祈元叔的手上好像攥著張白色的紙巾,心中咯噔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祈元叔背後人。
就見立在燈光下的少年聽到動靜悠然轉過身來,欣長的身上披著件鬆鬆垮垮的浴袍,敞開了一大.片的胸膛。
這一幕看得趙延安手腳頓時僵住了。
隻覺得腦子嗡地一聲炸開,紅撲撲的小.臉上血色儘褪——
“哥,你、你……”
“你來做什麼?”周祈元一看他眼眶發紅,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趙延安緩緩抬起頭,望向俊美不凡的男人,呐呐地說:“我是來找你打遊戲的,就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小boss,我卡了很久都沒打過去。”
說完,他看向走來的哥哥,忍不住問:“哥,你不是不喜歡讓人進你房間嗎?”
秋昀神色冷淡,一把推開堵在門口的周祈元,旋即‘啪’地一聲關上門,隔絕了趙延安那雙指控的眼。
趙延安這人大毛病沒有,但小毛病不斷。
畢竟是世界之源孕育出來的靈,骨子裡自帶‘以我為中心’的想法,加上活得順風順水,因此思想有些無意識地自私和偏執。
他的這些表現從對同胞哥哥的境遇視而不見就能看得出來,所以他若是想合成天道,需要自我完善,自我反省,自我突破和自我拓展。
秋昀打一開始,就沒想過跟趙延安起衝突。
畢竟是世界之子,把人打壓下去了,世界完蛋,估計最後下場跟‘元’一樣。
不打壓吧,膈應自己,還憋屈。
所以最好的解決辦法是,等趙延安設計周祈元的時候,他找機會把周祈元引走,不讓周祈元發現事情的真.相。
至於跟周祈元再續前緣的事兒,暫且不急,畢竟他現在還沒成年。
可今晚這出……
貌似讓趙延安想歪了。
門外的周祈元冷不防被大力推了一下,毫無防備的他徑直朝趙延安撞去——情急之下,抬起雙手搭在趙延安的肩上,按著人肩膀一起踉蹌了好幾步,攥在手心裡的紙巾碎開,包裹在其中的煙灰頓時灑在趙延安的右肩上。
周祈元借趙延安穩住身形,心中怒氣還沒升騰起來,背後就響起了關門聲。
他登時不知是該生氣還是該笑,這小兔崽子膽兒也太肥了,不但敢說他‘猥褻未成年’,還敢推他!
而被周祈元虛抱著的趙延安嗅著縈繞在鼻端的冷冽氣息,臉頰霎時紅得通透,滿心滿眼都是將他抱住的男人,哪還有多餘的心思去想之前的事?
周祈元沒注意到趙延安的異樣,他鬆開懷裡的人,拍了拍手心裡的煙灰,又抬眼看了下對方的肩膀,見煙灰都沾到了對方的肩膀上:“你回去換身衣服。”
“啊?”趙延安從虛幻的幸福中回過神,抬頭迎上男人棱角分明的臉,又循著對方的視線,扭頭看向自己的肩膀上沾染的臟汙:“這是……”
“煙灰。”周祈元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遊戲下次再打吧,時間不早了,我回房休息了。”
話音剛落,猛地反應過來,抬起手臂看了看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