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兔,黑又黑(22)(1 / 2)

今晚所發生的一切給了趙母極大的震撼和衝擊,叫她腦子現下還是一片混亂,都無法縷清頭緒,哪還有心情去安撫趙延安,隻能先連哄帶騙地把尤是不甘的趙延安勸回了房。

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卻是不知自己的失態與趙延安的神情早已落入有心人之眼。

這不剛一走開,從拐角的陰影裡現出兩道人影,赫然就是二房兩口子。

兩口子盯著二人消失在樓梯口,二姑父,也就是南亭這才扭頭看向燈影下的妻子,噙著笑意道:“今晚看出來的人可不少,你說咱們要不要提醒一下大哥?”

趙瑾玉沉吟片刻:“大哥不是要張羅我那大侄子的成年晚宴,你去幫大哥搭把手。”

南亭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老爺子的意圖那麼明顯,真要叫大嫂和延安……”說到這兒,她嗤笑了一聲,轉身邊走邊繼續說:“老三那邊你也注意著點,千萬彆在這種時候鬨出笑話來。”

三房那邊也不是個傻的。

趙周兩家聯姻,往大了說,有利於趙家。

往小了算,利於大房。

但趙延平那小子還沒成年,等他大學畢業,還有四年。

到時候,老爺子在不在都不一定,所以說來說去,最後關乎的還是他們自身的利益——在這等緊要關頭,誰觸及他們利益,就是他們的仇人。

因此,大家都很有默契地當做沒看見。

不明就裡的趙父一一謝過前來道喜的弟弟妹妹,也謝絕了想幫忙的幾房,轉過身才發現妻子和小兒子不見了。

他揉了把笑僵了臉,抬步上樓,迎麵正好碰到了下樓的妹妹和妹.夫。

趙瑾玉冷哼了一聲,從他旁邊越過。

倒是南亭停下來打了聲招呼,還主動問:“大哥,為延平舉辦成年禮的場地定好了嗎?”

妹.夫這些年來與家裡多有往來,趙父便是不喜太過功利的妹妹,卻不好給妹.夫冷臉,緩和了神情,點了點頭:“是祈元訂的地方,周氏旗下的盛世酒店。”

“這樣啊。”南亭點頭:“那大哥請的賓客多嗎?可要我幫忙?”

賓客?

趙父愣住了。

反應過來後心中的心悅也隨之淡去,苦澀再次在心間蔓延。

也不怪延平對他那麼冷淡。

延平的成年禮這麼大的事,他得要助理提醒才想起來,又哪會提前時間去準備?

更彆說他一開始就沒想過大辦,隻是想著讓延平請些同學來家裡慶祝就行。

南亭本就善於觀察,更何況趙父的情緒也沒掩飾,當即就明白了——他這個大哥怕是連請帖和賓客名單都沒擬定好。

說實話,他也有些看不太起這個大哥。

跟他那個大嫂一樣偏心沒底線,要說延平的待遇沒有他的縱容,大嫂敢那麼做嗎?再者,如果今天成年的是延安,他這個大哥還會一臉尷尬嗎?

心中想法再多,麵上卻不顯分毫,反而還體貼地為他開解:“既然周三少定好了場地,想來也擬定好了賓客名單,你回去再問問周三少,看看有哪家落下了,再補上就行了。”

雖說這番話是在照顧趙父的心情。

甚至還隱晦地指點了趙父,卻也叫趙父羞愧得抬不起頭來——哪家兒子成年禮的賓客名單是外人準備的?

他紅著老臉,告彆了妹.夫,徑直回房。

冷靜的房間裡隻亮著一盞燈,妻子不在,他疲倦地捏了捏鼻梁,也沒放在心上,打開電腦,又掏出手機聯係酒店的負責人,要來了賓客名單。

趙家名不見經傳的長孫成年禮在盛世酒店舉辦。

受邀的都是京都有名望的人家——趙家也算百年望族,然自從現任掌權人上了年紀把權不放,坐看家族後輩內鬥不止後,就開始走下坡路。

老爺子身在局中看不清形勢,精明點的卻早已看出了趙氏的頹勢。

這次趙家要給長孫舉辦成年禮,前來參加的人一是給老爺子麵子,其二部分請帖是周家的三少發來的。而這類收到請帖的人,身份無一不顯赫。

江陵作為趙父的學生,也收到了一張請帖。

看過請帖後,他關心地撥通趙教授的電話,詢問了一些細節,便開始精心打扮。

晚上六半點。

盛世酒店門口陸續迎來一輛輛低調的豪車。

趙父攜著妻子上前相迎,三嬸拉著一直魂不守舍的趙延安東拉西扯,途中飲水太多,讓兒子看顧著趙延安,便去了躺洗手間。

趙延安找準機會擺脫了堂弟溜向三樓的化妝間,剛出電梯,迎麵碰到周祈元送南亭出門——男人仍然是穿著筆挺的西裝,皮鞋擦得鋥亮,梳著大背頭,露出飽滿的額頭和冷峻的五官。

他不由地看癡了。

周祈元臉上公式化的笑意一頓,抬眼穿過走廊朝電梯望去——冰冷而銳利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劍,刺得趙延安立時驚醒,下意識縮瑟了一下。

南亭循著他的視線扭過臉,看到身體發僵的纖細少年,心中歎了口氣:“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他轉身擋住周祈元的目光,拽著不情不願的趙延安拐向樓梯角。四下打量了一圈,低聲警告道:“延安,今天是你哥的成年禮,你最好注意點分寸。”

趙延安低著頭,無聲的反抗。

他這態度,南亭又如何看不出來?

若是擱在往常,他也懶得管這檔子事。

但今天不行,賓客眾多,且都有身份有地位,萬一鬨出笑話,屆時連累的是整個趙家。

所以他也不想再說,直接把人拽到樓下,讓服務員喊來趙母。

不明所以的趙母端著得體的笑意走過來,看到眼眶發紅的小兒子,又瞥了眼似笑非笑的二房,心猛地提了起來,不動聲色地把兒子按在懷裡,笑道:“怎麼了這是?”

“大嫂。”南亭理了理袖口,輕描淡寫地說:“看好了延安,畢竟今天的來客可都不一般,要是鬨出了笑話,老爺子第一個饒不了你。”

話落,直接越過笑容僵在臉上的趙母,上前接替了她迎客的位置。

他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