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所有人都以為我是藍顏禍水(03)(1 / 2)

厲行所作所為,水玄略知一二。

他不甚在意,是因厲行尚未觸及他底線——但少年手腕上的傷口太刺眼了,刺眼到心中殺意都快抑製不住。

當真是便宜厲行了!死得那般輕易!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一經閃現,長臂已伸向立於劍身上的少年。

回春丹效果顯著。

尤其似水玄這等尊主所用之物,效果更是喜人。

不過幾息,手腕上翻卷的皮肉便已愈合,隻留下一條新添的疤痕。

秋昀滿意地眯了眯眼,正要放下手臂,下一瞬整個人便落入了一堵結實的胸膛中——他抬起眼,見得水玄神情難得沉肅,雙目寒光浮動。

“你這是作甚?”秋昀問。

水玄低頭,撞進了少年深如大海般的眸仁裡。

帶著致命的吸引人,誘他探尋——幸得他意誌力驚人,及時抽身,彆開眼掩下心驚,抓起少年的手腕,指腹凝出一道蘊滿勃勃生機的木靈,輕柔地撫過印在皮膚上的疤痕,口吻卻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青弟雖然是男孩子,但留疤也不好看。”

秋昀垂眼,就見綠光覆過之處,橫陳著傷疤的皮膚光潔如初。

他眉頭一擰,治愈和綠光……是木靈才能修煉的吧?

倒是沒想到水玄作為水城尊主,是雙靈體質——此界的五行之靈與靈根相差無幾,論修煉速度,自是單一靈為快,若毅力驚人,又有合適的功法,當屬五行相生相克資質最好。

水玄為他去除了疤痕,方才意識到手圈住了少年的腰。

細品之下,卻發現少年不但瘦得驚人,連腰也細得可怕。

好似女子那盈盈一握的纖腰——心頭剛漫起這樣一絲念頭,下一瞬便想到了少年之所以這般瘦是厲行所為。

以前不覺得自己的漠視有何問題,可當受傷的人是懷中的少年……

“青弟。”水玄把少年圈在懷中,心念一動,飛劍在空中旋轉了一下,以寬闊的後背擋住了湧動的氣流,又以漫不經心的語氣掩飾了他內心的湧動:“你覺得水城如何?”

聞言,秋昀收了赤雪,無視拍打臉頰的發絲,默默卷起另外一隻手腕上的袖口,道:“以前我常聽人說,水城為世外仙島,卻不想仙島內如此齷齪……”

說著,他凝視著愣怔的水玄:“你說,水城尊主知道厲島主所做所為嗎?”

看著手腕上橫陳的疤痕,水玄呼吸一滯,對上少年沉靜的眸仁,沉默片刻:“你知道了?”

“你又沒掩飾過。”

“是吾之錯。”水玄長歎了口氣:“青弟你想哥哥怎麼做?”

“我隻是不解。”秋昀道:“水城怎麼說也是一方正派,你何以會漠視手下習這等邪門歪道?”

“這青弟就錯了。”水玄掉了馬甲,語氣依舊輕佻:“我從沒說過水城是正道,嚴格來說,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一處真正的世外桃園,有人的地方就有黑暗,人心的貪欲是消之不淨的。”

“那你就縱容?”

“你知道水城在千年前是什麼地方嗎?”水玄沒答反問。

“非是我辯解。”水玄不等他回答,自顧解釋起來:“水城這片島域在千年前為魔族領地,是集當世所有強者之能,將之封印於地底深淵,所以,水城其實是鎮壓魔族封印之一。”

“你的意思是?”

“水城各大島主每年都要消耗修為加固封印。”水玄抬起頭,放眼望向倒退的景色,淡然地說:“厲行所為於爾等而言,固然可恨,但對我來說,他是個很好用的手下。”

輪到秋昀啞然了。

“我說去中都,卻也沒騙你。”水玄收回目光,含笑低頭,望著沉思的少年:“今年的封印還未加固,你卻把我得力島主給殺了,缺了一人,便隻能去中都找伽元借人。”

聽到他提伽元,秋昀順勢問道:“你說的伽元可是當今最強者伽元靈神?”

“不是他還能是誰。”水玄似是不欲多說,一手摟緊懷中的人,一手淩空畫陣,還能分出心神炫耀:“青弟既然已經知道了哥哥的身份,那哥哥就不藏著掖著,好叫你見識一下哥哥的實力。”

話畢,傳送陣法完成,憑空現出一扇兩米高的門,水玄拉開門,出現一黑色通道,低頭說:“摟緊哥哥,哥哥要帶你進去咯。”

話還沒說完,便禦劍飛進通道,餘音消散在了山風中。

秋昀對這種術法倒是不覺奇怪。

他隻是覺得自己小瞧了水玄,這等淩空畫陣之法,若沒雄厚修為和對陣法的精通,是做不到似水玄這般輕鬆的。

倆人由飛劍送出傳送陣,憑空出先在一平坦空曠的廣場上——

“什麼人?膽敢闖我中都宮!”

秋昀循聲往下看,就見廣場上聚著數百名身著統一白袍的弟子。

嗬斥之人手舉利劍,警惕地指著懸在空中二人。

“水城尊主水玄。”溫潤如水的嗓音看似不大,卻送到了每個人耳邊。

那舉著劍的弟子一聽,連收回劍,拱手彎腰,恭敬道:“弟子天明見過水尊主。”

“你們繼續練武吧,不用管吾。”水玄駕馭著飛劍越過廣場,低頭看向懷裡的少年,卻見少年神情淡定,略微有些失望:“哥哥要去找伽元商定封印之事,我著弟子先給你安排住所,你稍作休息,待哥哥這邊事定,便送你回家可好?”

“你對這裡很熟?”秋昀覺得他這理所當然的口吻有些奇怪。

“經常過來,自然熟悉。”水玄似是不願多說,把秋昀送到一處環境清幽的宮殿,囑咐了幾句,便走了。

秋昀正欲打量一番,有著白袍的弟子敲門而入,詢問他可有什麼吩咐。

他摸了下乾癟的肚子,又覺得渾身有些黏糊,便讓弟子先帶他沐浴,再為他送些飯食。

這中都宮的人好似話都不多。

應了一聲,便作了個請的手勢,帶他出了宮殿,繞了半天來到一處白霧氤氳的溫泉湯池,便自發地退下去了。

秋昀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沒多想。

不多時,有弟子送來乾淨衣袍、色澤誘人的靈果和一壺酒。從他來到這個世界,除了水,什麼都沒吃過,甫一嗅到靈果清香,便坐在湯池邊沿,邊以靈果充饑邊打量這處湯池。

湯池周圍白霧彌漫,浸.潤得四周樹木青翠欲滴,如臨仙境。

不時傳來的潺.潺水流之聲,混雜鳥兒清脆鳴叫,整個一派幽靜秀美的景象,恍然是一幅詩中畫。

倒真是個好地方。

秋昀吃了靈果,腹中有了食物充饑,便脫了身上都已經有了味兒的粗布麻衣,僅著褻褲一步步走進湯池。

池中水溫正好。

池邊的深度堪堪沒過腰.際。

他也沒往裡走,隻眯著眼愜意地靠在岸沿,伸手撈起旁邊的酒壺,仰頭飲了一口——酒液絲滑,帶著靈果的清香,順著咽喉劃入腹中,立時化為一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骸。

感受到體內流動的水靈,秋昀詫異地挑了下眉,仰起頭,舉起手中酒壺將壺嘴對著張開的嘴巴暢飲起來。

偷得浮生半日閒。

從天道把他送到這個世界開始,他的神經就一直繃著,便是與水玄相處,心神有所放鬆,卻也不如此刻來得輕鬆。

他飲得正痛快——嘩啦一聲!

湯池裡麵忽地響起一陣水流劃動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