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所有人都以為我是藍顏禍水(09)(1 / 2)

風聲呼嘯的荒蕪曠野中,拔地而起一座樓閣。

樓閣內燈火通明,照亮了一方天地。

從外看,就好似人跡罕至的森山老林中.出現了一座宅院,透著詭異與陰森。而置身於其中的人卻仿佛在無邊黑夜中終於尋得了光明,讓惶惶不安的心有了幾分安定感。

天明如此。

晉相藺也是如此。

他抱起昏迷不醒的‘秦姝’,示意天明攙扶秦葉,走進樓閣大門,便見得立於院中深情凝視的兩道身影——著藍袍的男子雙手捧起著白袍青年的臉,傾身似要吻上去。

晉相藺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同樣尷尬的還有天明,他難為情地看向師兄,正要說什麼,胳膊忽地被人碰了下,連扭過頭,就見秦葉一臉震撼地看著院中二人。

“他、他們……”

“噓!”天明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用手肘捅了下師兄,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方才吐了口氣,小聲道:“上次在萬象山,雲師弟說水尊主是他哥哥,我還以為酒樓那次是我心思不純潔,誤會了他二人。”

“難道不是嗎?”秦葉三觀受到衝擊,神情有點恍惚。

“誰認弟弟似水尊主那般體貼周到的?”天明心中壓抑,繼續找件事轉移注意來緩解心中壓力,便拽著秦葉八卦了起來。

晉相藺張了張嘴,想讓倆人彆在背後議論是非。

但看了看四周,他沉默地護著‘秦姝’坐下,突然想到,其實出不去也挺好的,這裡沒有人用異樣的眼神看小姝,也沒有那些充滿惡意的流言蜚語。

有水尊主在,他們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想到這兒,他低下頭,眸光柔和地看著懷裡的姑娘,卻是不知住在體內的魔王豎起耳朵聽那邊有關伽元的八卦。

“依我看啊,水尊主這是怕外人以為雲師弟是個男寵,怕傷了雲師弟的自尊心,便以兄弟相稱。”天明說起八卦,雙眼終於有了神采。

秦葉卻神思恍惚,這有點超出她的認知——這次隨晉相藺進萬象山,三爺爺的意思是讓她先吊著雲公子,以往有家族看中的青年才俊,家中長老便都會讓她犧牲色相行這等齷齪之事。

可水尊主和雲公子……

她恍然想到,怪不得每次她一接近雲公子,水尊主就會冒出來打斷,原來是這樣。

“水尊主當真是想得周到啊。”天明托著下巴,羨慕道:“雖然我無斷袖之癖,但若有一位如水尊主這般強大且體貼的男子為我傾心,我……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秦葉回過神來,聽得這一席話,嘴角抽了一下,不想餘光卻瞟見了抱著秦姝的晉哥,剛恢複幾分平靜的心潮驀地又翻湧起來。

她連忙低下頭,掩飾眼睛裡的異樣。

吃了個大瓜的魔燕興奮了。

千年死敵竟然是個斷袖?難怪當年看不上隔壁的女妖王。

還老牛吃嫩草,看上了個毛頭小子?

一肚子壞水的的魔燕叉腰狂笑——論實力倆人旗鼓相當,他一時半會是奈何不得伽元,但伽元現在有了軟肋,收拾不了伽元那廝,還收拾不了個螻蟻?

魔燕心中恨毒了伽元。

千年封印的屈辱,擰斷他兩角之仇,他暫且在伽元身上找不回來,那就從伽元的小情人身上報複回來!

魔王的心思無人知曉。

這頭心神蕩漾的水玄在即將吻到秋昀時,被橫在兩唇.間的手指和對方一句話打斷了心中的悸動——見得對方眉頭微擰,神色間滿是不可思議。

心中一哽,恨恨地咬住礙事兒的手指。

說是咬,磨牙還差不多。

牙齒的咬合力不輕不重,傳遞給秋昀的感覺就是酥.酥.麻麻,一路癢到他心裡,讓他差點沒繃住臉上的表情。

他咬了咬牙:“放開。”

水玄頓了一頓。

窗戶紙都捅破了。

這時候要是退縮,他就不是那個死纏爛打的水玄。

因此,他非但沒放手,還抬起了眼皮,一向輕佻的桃花眼裡傾瀉.出狂熱的情感,溫軟的舌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挑逗著含在嘴裡的指尖。

秋昀的指尖像是被他燙了一下,往回縮了縮,卻不想被他一把抓.住。

抓.住他手腕的水玄在他的注視下動作輕緩地抽.出手指,放在唇邊,凝視他的目光極具挑逗意味,更是在他微微瞪大的眼瞳下,伸出舌尖,充滿色氣地舔.了一下。

“雲弟,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刻意壓低的嗓音有些低沉:“情哥哥也是哥哥。”

水玄說罷不錯眼地觀察對方的情緒。

就見對方好似感覺到了他不似在開玩笑,先是微微一怔,恢複過來後在他臉上打量了幾息,泛藍的瞳色裡不見排斥。

他雀躍剛跳上心頭,對方卻是微微搖了搖頭,似有些遺憾地抽回手腕,在他身上擦了擦,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水玄仿佛雷劈一般。

搖頭什麼個意思?

遺憾又是個什麼意思?

轉過身的秋昀憋著笑意,隨意尋了個房間走進,掩上門靠在靠在門板上,想到他搖頭時唇角僵住的弧度,捂著臉無聲地笑了起來。

他大概能猜到水玄突然轉變.態度的原因。

在水玄心裡,他略微有些膚淺,隻喜歡臉長得好看的。

因此水玄之前安排了伽元上線,還找了借口把他留在中都宮。

但倆人卻因意外被困在魔域深淵裡,水玄大概是覺得這輩子都出不去了,說不得哪天就要為封印獻祭,人生苦短,又何必去糾結,還不如及時行樂。

秋昀心中哼笑,說他膚淺,那他就把膚淺的人設貫徹到底,絕不將就。

【仙尊,你變壞了。】小鏡子幽幽道。

【這是夫夫情趣,等你談了戀愛就會明白的。】秋昀說完,召喚出赤雪,指腹愛惜地摸了摸劍身。

出去是肯定要出去的。

但他也不願意讓伽元千年的守護血毀於一旦。

所以怎麼出去,由他來決定——因為他打算吞了魔王送上門來的魔魂,取而代之。

本來這個計劃實施起來有些困難。

畢竟他這具身體修煉的時日尚短,魔王一根手指頭都能捏死他。

但若是魔王的魔魂主動送上門來配合他呢?

他從小鏡子那裡得知魔王是男主後,便分析過魔王的性格,似這等由黑暗孕育而生的魔,殘忍且睚眥必報。

魔王被伽元封印千年,心中不知積攢了多少怨恨。

可他一時又奈何不得伽元,心裡定然急需一個發泄口,而秋昀的出現恰好就給他送上了一個打擊伽元的突破口。

就如秋昀所想那般,魔王正打算吞了伽元的小情人先給自己出口氣,順便讓伽元痛不欲生——不過,在暴露身份之前,他得先確定伽元是否真的在意這個小情人。

接下來的日子裡,秋昀邊逗弄水玄,邊不時帶著水玄去看昏迷不醒的‘秦姝’。

然後水玄就發現,在外頭他雲弟依舊拿他當哥哥,一旦進了‘秦姝’的房間,就有意無意地與他親密。

水玄又不是傻.子,哪裡看不出來雲弟是有意為之。

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雲弟這是演給魔燕那廝看的,可他不明白雲弟為何要這般做——而且‘秦姝’體內是魔王一事,他之前可是半點沒看出來。

這日,倆人從‘秦姝’房間出來,水玄忽地拽起秋昀的手腕,徑直把人拉回他的房間,一腳踹上門,反手便將人按在門板上,沉肅著臉,壓抑著嗓音問道:“雲弟,你到底想做什麼?”

嗅著籠罩在他周身危險的氣息,他不閃不躲地迎上水玄的眼,沉吟片刻,驀地伸手摟住對方的腰,用力把人往懷裡一扣,旋即欺身吻了上去。

被堵住唇的水玄一懵,直到溫軟的唇和熟悉的氣息侵占了他的唇齒,心中停滯的浪花不自覺地蕩漾了起來,什麼質問全都被這一吻拋在了腦後,抬手就要去加深這個吻,卻在這時,他忽地被推開——

他一個趔趄,後退了幾步放穩住身形,微微張著嘴看向抹嘴的少年。

“抱歉哥哥。”少年愧疚地看著他,糾結道:“哥哥的靈魂很有趣,可我、我就是個膚淺的人,過不了心裡對姿容追求完美的那一關。”

水玄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一動不動,麵色陰晴不定。

心中又是欣喜,卻又是後悔。

喜的是雲弟主動吻他,心中定然已經有了他的位置,後悔的是他做的這張不出眾的臉,讓雲弟無法接受。

秋昀瞧他沒在揪著‘秦姝’的事兒不放,便悄悄退了出去,回到房間。

魔域深淵沒有白天黑夜之分。

但晉相藺一行幾人卻還是按著生物鐘的習慣給自己定了休息與活動的時間——當樓閣陷入沉靜時,昏迷不醒好幾日的‘秦姝’終於將這具身體內封印衝破,驀地睜開眼,閃著黑白分明的眼,掀開被子赤腳下床,悄無聲息地出了房間。

整座樓閣是由水玄的本命武器幻化,因此整座樓閣皆在水玄的感知下——當‘秦姝’走近他雲弟房門口時,躺在床榻上回味之前那個吻的水玄驀地想起原先詢問雲弟事來。

他翻身.下榻,如一陣風般急速衝向他雲弟房間,就見得讓他目眥欲裂的一幕——濃鬱的黑氣從‘秦姝’的眉心溢出,在察覺到他的到來後,倉促地鑽進躺在床榻閉眼休息的少年體內。

“雲弟!”

肝膽俱裂的水玄獰著臉衝到床沿邊,並攏的兩指如無數殘影,在少年身上飛速畫下一道小型的五行陣——

【仙尊,您動作得快一點。】小鏡子緊張道:【水玄要以您的身體為陣盤,畫了一道五行陣,企圖將魔王封印在你體內。】

鑽進秋昀體內的魔王想吞了伽元小情人的靈魂,誰知剛鑽進去,迎麵一道幾乎能把他魔魂燒到飛灰湮滅的金光似一座牢籠將他罩過來。

他心中大駭,散發出縷縷黑氣的魔魂凝聚出一個護罩想抵抗,然強大的威壓束縛得他無法動彈,就這一息之間,耀眼的金芒便將他的魔魂籠罩在其中。

他想逃跑。

然魔魂一觸及那金光幻化的牢籠,一股灼燒感痛得整個魔魂都在顫抖。

這是……

“功德多就是好啊。”一襲白袍的男子身現於魔王眼前,一雙淡然無波的黑眸看著收在手心裡的鳥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