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所有人都以為我是藍顏禍水(14)(2 / 2)

這是他們四人小隊一貫的默契。

可這段在魔域深淵的日子,早就將天明的心裡防線給擊垮了——無法出去的絕望,顯現入魔跡象的秦葉,又親眼看到秋昀被黑霧入侵,所有的事情連在一起,將他本就繃直的心弦再次拉緊。

現在看到這些數不清的魔,在聽到晉相藺說動手,他難以克製心頭的恐懼後退了。

當後背抵到了什麼東西時,他心臟一滯,恐懼已經攀升到了極點,緊繃的神經霎時就斷了,他‘啊’地一聲尖叫,憑著本能抽.出佩劍,赤紅著眼狀若癲狂地衝進魔群當中。

毫無章法的打鬥讓他得到了一時的優勢。

應付無數魔群的晉相藺分神注意到他的情況,咬了咬牙,還是找了機會靠近,一劍斬殺了一隻挨近天明的飛魔,大喝一聲:“明鏡靈台,心神合一!”

這一記大喝卻根本進不去天明的耳朵,

他已經沉浸在了極致恐懼中,現在的打鬥隻不過為本能而已。

晉相藺無法,隻能儘力護著他。

這些魔兵實力低的相當於人族靈師,而實力高的卻相當於中級靈宗。

這恰巧隻比高級靈宗的晉相藺低了那麼一個小等階,因此他護住自己就已經很勉強了,還要保護瘋了天明,不多時,月白色的衣袍上便已經是傷痕累累。

結界內的秦姝看到晉相藺衣袍上不時添上新的傷口,且傷口上還殘留著不詳的黑氣,眼中的擔憂幾乎都快溢了出來。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晉、相藺這麼蠢?”秦葉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邊,嘴上說得無情,眼中卻是淚光閃爍。

畢竟是她愛過的人。

晉相藺能在這等關鍵時刻都沒拋棄天明,還願意護著天明,就證明她沒愛錯人——她喜歡的晉哥就是個表裡如一且風光霽月的少年。

隻是她出現的太遲了。

等她出現時,晉哥的心中已經裝不下她了。

秦葉掩在麵紗下的麵容有些動容,心也在慢慢釋然——雲公子之前問她有沒有渴望過成為像伽元靈神那般受世人尊崇的人,她沒想過。

但現在她想了。

她既然無法成為晉哥心中最重要的女人,那就成為讓晉相藺仰視的強者。

不過,在她成為強者之前,晉相藺還不能死。

隻是……

她遲疑了一下,扭頭看向入定的雲公子——在場隻有她知道雲公子實力不似表麵那般低微,畢竟能自創功法,還能一揮手便打入她的腦子裡,非靈仙做不到。

靈帝與靈仙彆看隻是一個境界之差。

但卻是一道分水嶺,既稱為仙,便隻有仙人才有那等手段。

聽說靈帝想突破,便是要將靈識修成神識,才能達到靈仙,這是她聽來的,但雲公子無疑不如表麵那麼平凡。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求得雲公子出手,一道火光閃現——她以扭頭,就見無數道火球從天而降,宛如流星墜落,砸在黑霧彌漫的地上,觸及魔族便自燃起來,緊隨其後的便是兩道光罩,護住火海裡的二人。

霎時,哀嚎不斷。

無邊的黑暗也變成了一片火海。

有了先前水城副城主的出現,秦葉心裡便有了猜測。

果不其然,一著紅衣的男子從天而降,隻是讓她意外的是還有三個衣袍顏色各不相同的男子緊跟其後,其中著綠袍的男子揮手打來兩道充滿生機的綠光。

綠光直接打進舉著劍的晉相藺和發狂亂砍的天明體內。

蘊滿生機的綠光甫一進入體內,瞬間驅散了傷口上的黑氣,同時也在修複他身上的傷口——晉相藺收劍望向從天而降的四個男子。

這四個男子著裝就如染房裡的布料一樣,紅,黃,金,綠,很有識彆度。

他心中也有了猜測,便拱手抱拳:“小輩晉相藺在此謝過前輩們的救命之恩。”

“行了,彆給老子來這套虛的。”說話的是紅衣,他滿臉的不耐,將目光掠過二人投向結界內,旁邊的綠衣卻是溫和地看著已經瘋癲的天明,再次一揮袖,天明赤紅的眼睛一翻,整個人便軟趴趴地倒了下去。

“結界是藍衣留下的。”紅衣細長的眼裡閃爍著幾分興奮:“藍衣那老東西彆的能耐沒有,但水鏡用得卻是出神入化,他說主上找了位夫人,結界裡有三位,到底是哪位啊?”

“穿紅裙的那個明顯心係外頭姓晉的少年,她可以排除。”開口的是金衣,金衣雙手負在身後,下巴微抬,眼神傲慢:“白裙這個雖說可能性很高,但她也不時隱晦地瞄向那個姓晉的,主上尊嚴豈容這般踐踏?”

紅衣眼前一亮,直勾勾地盯著入定的少年:“排除兩個姑娘,最不可能的可能就是,咱們主上是個斷袖。”

金衣和黃衣嘴角抽.搐了一下。

綠衣瞥了紅衣一眼:“我會把你這句話如實稟告主上的。”

“你也就這點能耐。”紅衣不屑,囂張至極地飛到結界邊,抬手就要打破結界——

“住手!”沉默寡言的黃衣倏地出現在紅衣麵前,抓.住紅衣的手腕:“夫人入定,走火入魔!”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聽得晉相藺一頭霧水。

但了解黃衣的紅衣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不屑地哼了一聲,卻還是收回手,轉身看向晉相藺:“姓晉的,老子問你,藍衣朝哪個方向去了?”

“回稟前輩,他往北邊去了。”晉相藺拱手微彎腰,恭敬地回道。

大火還在燃燒。

刺耳的慘叫依舊不斷。

四人齊齊看向北方,正要走,紅衣似是想到了什麼,又扭回頭懷疑地打量著玉樹蘭芝的晉相藺和昏迷不醒的天明,眯了眯眼:“藍衣為什麼把你們倆放在結界外?”

晉相藺抿了抿唇,隱下了雲師弟被魔王入體之事,道:“是我等出口不遜,惹惱了前輩。”

“小子,你在撒謊。”藍衣那老東西氣量可沒這麼小。

“行了,先去救主上要緊。”金衣又提醒了一句:“有結界在,這兩小子就算有什麼壞心思,夫人也是安全的。”

紅衣微眯的眼眸閃過一道殺氣,但轉而想到這倆人是主上護過的,便收了心中殺氣,與其餘三人化作一道流光,很快便消失不見。

這四人一走,承受極大壓力的晉相藺捏了捏掌心中的冷汗,先給小姝投去一個放心的眼神,旋即打量著被大火炙烤得滿地打滾,卻怎麼也撲不滅,隻能四處亂竄的小魔。

光罩隔絕了大火的威力。

他也感覺不到大火的熱度,隻能從這些淒厲慘叫的魔聲中分辨大火對魔族的傷害,緊繃的心弦稍稍放鬆,便將目光投向昏迷不醒的天明。

結界內的秦家姐妹下意識對視了一眼,秦葉率先收回目光,一轉身就見原先入定的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

“雲公子,你醒了!”秦葉驚喜地跑過去。

秋昀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根根指節修長,骨節分明,手掌薄而有力,極為漂亮的一隻手,然掌心躍動如米粒的水珠卻蘊含.著讓秦葉心驚肉跳的氣息。

她驀地想到雲公子之前傳授給她的那套功法,再結合鑽進雲公子體內的魔王,眼前忽地一亮,小聲道:“雲公子,是不是隻要魔入體,便能將它們煉化?”

聞言,秋昀攏起掌心,抬頭含笑看著秦葉,點了點頭:“現在你體內的封印我能解開了。”說罷,他指尖打出一道深到發黑之氣——

毫無防備的秦葉悶.哼一聲,隨即體內被封印的水靈氣猶如挖開的水渠,奔騰流向四肢百骸,滋潤著乾涸的筋脈。

她眼中充滿喜色,當即雙手抱拳,雙.腿一彎,正要行禮,一道氣流便托起了她的雙.腿。

秋昀看著眼睛閃亮的秦姝,打趣道:“你們倆不愧是姐妹。”道謝的方式一脈相承。

秦姝不好意思的垂下頭。

秦葉瞥了她一眼,順勢站了起來,挺直腰背:“秦葉謝過公子。”

秋昀失笑搖了搖頭,眸光見得四周的光火,笑意一斂:“我入定之時,發生了何事?”

“說來話長。”秦葉扭頭看向結界外的倆人,詳細地將之前所發生的事與他說了一遍,末了語氣有些悲傷:“我跟天明認識有五年,這五年一塊曆練過很多次,他還救過我兩次,不想落入這魔域,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這很正常。”秋昀看了眼秦姝,秦葉對他的信任他能理解,但秦姝這個小姑娘無條件的信任倒是讓他意外。

他站起身來,走到結界邊緣,晉相藺正在打坐調息,而天明一身狼狽地躺在地上,看起來生死不知:“在不知道你魔化前,他找你聊過天嗎?”

魔化?

秦葉瞬間了悟,點頭道“經常來找我抱怨這裡讓他感到窒息。”

秋昀點頭說:“那段時間秦姝小姐處於昏迷狀態,晉師兄無暇顧及他,我與水尊主又不怎麼出門,心中恐慌的他能找的人就隻有你。隻是當他發現一直傾訴的對象,也就是你魔化後,本就壓抑的心理便多添了幾分恐懼。這是對未來的恐懼,也有對活命的渴望和自身安危的害怕,直到結界被破,四周沒有光亮,他又看到我……心理防線崩塌,人就容易失去理智,走上極端。”

除了環境因素,也有天明心理承受能力差和人性的複雜。

這是大部分人的寫照。

順境看不出問題,一旦逆境,還危及自身安全,心態崩潰,那缺點便會暴露無遺。

秋昀收回目光,仰頭看了下結界,手掌按在結界上,結界碎。

旋即他又設下一個結界,將晉相藺和天明都放進來,才道:“我要去找水尊主,你們自行照顧自己。”

“等下。”秦葉喊住他,餘光掃了眼外麵越來越少的魔,眼中升起對實力的渴望和野心:“公子,能否讓我自由出入這結界?”

秋昀順著她的餘光瞥向外頭的火光,當即明白了她的想法,便抬起衣袖,滅了燃燒不儘的大火,又將這些魔禁錮在一方結界中:“量力而為,自己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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