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今晚你先在這裡休息,我去見見老爺子。”憋著一肚子火氣的戰澤朗先安頓好了秋昀,又囑咐戰玉霖照顧好他,轉身鑽進了一個傳送陣裡。
目送戰澤朗離開,一扭頭,就見倚在門框上的戰玉霖雙手抱胸,眼鏡掛在胸前,黑發遮眉,抬起的眼微微眯著,呈內雙的眼皮登時下垂,漆黑的眼睛裡精光深藏不露,褪去了一貫的溫潤,令人不敢逼視。
“怎麼這麼看我?”秋昀擰眉問。
“小歌。”戰玉霖的目光牢牢地鎖在他臉上:“如果我放棄報複戰澤朗,你願不願意跟戰澤朗離婚,隨我回水江小鎮?”
如果是柯長歌,會毫不猶豫地拒絕。
秋昀卻從他這番話裡聽出了試探。
他提起心神,暗想難不成是自己穿來後的躲避引起了戰玉霖的懷疑?
善於察言觀色的戰玉霖從他的遲疑間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頭攀升的溫度瞬間冷卻下來,他輕笑了一聲,說:“跟你開玩笑的,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現在你看……”
他抬起下巴,指著這處恍如瑤池仙境的樓閣亭台:“見過這樣的仙境,還有什麼景色入得了眼呢?”
他的聲音很低,既似在為秋昀的猶豫找借口,也似在說服自己。
戰玉元的出現讓他產生了危機感。
同時那神秘莫測的手段也讓他忌憚不已。
他的小歌啊……
戰玉霖放下手,重新戴上眼鏡,唇角的弧度恢複往常狀態:“我四處看看,熟悉一下環境,你昨晚不是沒睡好?我就不打擾了,你早點休息。”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秋昀若有所思地望著他的背影,這是沒看出來?
那對方試探的是什麼?
難道是提醒他彆忘了報複計劃?
他回到房間,也沒洗漱,直接躺在紫檀木做的羅漢床.上。
嵌在燈台裡的夜明珠揮發出瑩瑩亮光,素白的月光從鏤空雕花的窗欞流瀉進來,他頭枕著雙手,拋去戰玉霖的事,閉眼內視心臟上的迷你樹苗。
吸收了靈氣,這玩意兒成長得飛快,就像是打了激素一樣,從藤狀枝條和莖上分布的幾個軟刺能分辨出是藤蔓品種。
他不知怎地想起了剛穿來那晚,在去徐權家借宿時經過的那麵爬藤本月季的圍牆。
所以,這玩意兒是他來了後才有的?
放下這件事,他開始思索這個世界的奇怪之處。
之前他以為這是個沒落的修.真.世界,但從此處的靈氣濃度不亞於他出生的修.真界,雖說地界不大,但地底下肯定蘊藏著數十條靈脈,不然空氣中蘊含的靈氣不會這麼純淨。
光這麼一個秘境空間就有如此濃鬱的靈氣,聽戰澤朗說還有無數個,如果這個世界真的盛行過修煉,隻要找到這些秘境空間,把靈脈移出去就行了,又何必遺棄?
如果不是遺棄,那這些秘境空間又是從哪來的?
通俗點說,秘境其實是洞府。
是上古大能用術法截取土地煉製的洞天福地,飛升的大能帶不走,還有壽儘坐化之輩,所以就會留下了洞天福地給後人探索或傳承。
這樣的秘境截取的都是當時凝聚了天地靈氣的鐘靈毓秀之地,而這樣的地方一般都會或多或少有那麼幾條靈脈,吸一點就少一點,屬於不可再生資源。
戰氏一族和收的弟子在這個秘境空間裡修煉了六百年,如果是大能留下的傳承,靈氣早就枯竭了。
隻有一種可能,就是自然形成的。
天地孕育的秘境也不是沒有,但那得有天道,此方世界有嗎?而且他總覺得那些能寄居在人體裡的種子也跟這些秘境空間有關。
秋昀目前掌握的線索不夠多,猜不透便放下了此事,放空心神由著意識入睡。
剛進入淺眠狀態,一道輕微的‘吱呀’聲將他的意識從渾噩中驚醒,他想睜開眼,卻發現眼皮仿佛重若千金,怎麼都睜不開。
同時,清醒的意識開始不受控地發沉。
昏迷前,他敏銳地察覺到一道充滿侵略性的目光鎖定在他臉上,如同一隻伺機而動的獵豹,卻偏偏裹挾著一股清淡的檀香味。
好你個戰玉元!
在意識墮入黑暗的最後一秒,他心中暗罵,罔顧人倫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