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國公爺再次驚慌開口:“乖孫孫彆哭了。亭兒,你快勸勸你.娘。”
陛下終於回神,將視線挪向國公爺,就見得對方懷中抱著個奶娃娃,他呼吸一滯——孩子?孩子!
失蹤一年,竟然都有了孩子!
他連手都沒碰到過的人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這一認知讓陛下如遭雷擊,一口腥甜從胸間泛上來,駭得他頭腦天旋地轉,眼前一陣陣發黑——是誰?到底是誰?!
陛下強忍住心頭的暴怒和嫉妒,目眥欲裂地瞪著那個埋首在沈泰懷中的稚兒,咬緊牙關,雙手不自覺握緊,赤紅的眼是恨不能將捷足先登的人生吞活剝了。
這麼強烈的目光,旁邊的秋昀都感覺得到,更彆說直觀感受的國公爺。
國公爺周身氣勢一凜,冷冽的虎目刮向投射而來之人,卻冷不防對上一雙腥紅的眼,他渾身氣勢一散:“陛、陛下?”
國公爺邊哄沈長安邊大步走去。
沉浸在妒火中的陛下已然顧不上自己的形象,察覺自己被發現,他滿身戾氣地從樹後走出來,麵色陰沉地迎上國公爺,布滿陰鷙之氣的雙眼絲絲盯著國公爺懷中的稚兒,垂下眼皮,低啞著嗓音道:“這是你的孫子?”
“回陛下,是臣的小孫孫。臣是真沒想到啊,不但尋回了兒子,兒子還給臣添了個孫兒。”
國公爺不方便行禮,隻彎了下腰,聽得陛下這般問,他也沒察覺不妥,大掌順著哭得快斷氣的沈長安,一張老臉布滿心疼之色,然嘴角卻咧到了耳後根:“乖孫孫你可彆再哭了,再哭爺爺的心都要叫你給哭化了。”
這番話聽得陛下臉都猙獰了。
他雙手負在身後,閉上眼,攥緊的拳頭隨著呼吸的節奏鬆了又緊,緊了又鬆,這才壓製住心頭燃燒的妒火,皮笑肉不笑道:“恭喜沈愛卿,後繼有人。”
“哈哈哈……”國公爺痛快大笑:“借陛下吉言。”
“不過……”陛下瞥了眼青年:“怎地不見你孫兒的母親?”
國公爺笑聲戛然而止。
他茫然一瞬,驀地反應過來,對啊,兒子抱著孫兒回來了,怎沒帶上兒媳?
“沈愛卿啊,朕體諒你們一家團聚,可聚在府門口始終不好看。”
陛下咬著牙,吞下喉嚨裡的腥甜,強逼著自己暫且冷靜:“有什麼話先進府再說,正好朕也想問問朕的司隸校尉這段時間都去了哪,怎地不回京?也不給家中傳個消息?”
莫不是跟孩子他娘恩愛不疑舍不得回來?
國公爺也在想,兒子沒將兒媳帶回來,是怕自己和夫人不接受嗎?
但他轉而想到兒子先前陌生又警惕的眼神,又聽得陛下的話,遲疑了一下:“臣、臣懷疑犬子墜河時傷了頭部,以至於失去了記憶。”
“什麼?”陛下一愣。
國公爺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犬子不認得臣。”
不認得沈泰?
陛下覺得自己沒聽懂,什麼叫不認識沈泰?
那邊的哭聲漸漸消弱下去,慢慢停歇。
將一腔痛苦與壓抑發泄過後,國公夫人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她抬袖拭去眼眶的淚,仰頭望著膚色微黑,眉毛粗獷的兒子,淚意再次盈滿眼眶,然喜悅卻也布滿了眼角眉梢,哽咽道:“好孩子,回來就好。”
受國公夫人情緒感染的秋昀正心有動容,一道不確定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沈江亭,你可還認得朕、認得我?”
他眉頭微不可察地輕蹙,複而扭頭看去,見得來人卻是整個人都怔住了——陛下竟是消瘦得仿佛換了一個人,清瘦得仿佛風一吹就倒,原先合身的衣袍穿在身上空空蕩蕩,讓人疑心衣袍下是否隻剩骨頭架子。
臉比之前也小了一大圈,臉頰深深凹下,雖是收拾得清整,卻也掩飾不住眶下掛著一抹暗色和憔悴。
不過一載,怎地將自己折騰成這般模樣?
且蒼白的臉色透著青,嘴唇微微發紫,明顯的中毒跡象,皇宮裡的禦醫都是吃乾飯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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