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翻過幾個小土坡,站的高一些,遠處景色便可一覽無遺。
東方欲曉,晨曦初露,深藍的天染了點紅豔的寡淡色彩,像是在城市那頭掛了一件沾血的花衣裳。
樹木,樓房,籠罩在霧靄中。涼涼的風吹拂著,夾帶了一抹不易察覺的血腥味。
一個夜晚度過,不知又有多少條生命被剝奪。
王徒一身臟的不成樣子,黑的紅的汙垢遍布衣服和皮膚,他嘴巴裡澀澀的,肚子也在咕嚕嚕地叫。
所以,風景雖好,他也就望了一會,就不想再看了。
服用強化血清藥水前的身體恢複能力,與服用之後,是可以疊加的。
一瓶dsa型,使王徒在原先的基礎上,新增了40%。
因此,僅僅數個小時,他的傷勢,就愈合了七七八八。
夢幻一般的現象,若是讓外科醫生們看到,肯定想切一塊肉拿走,好好研究一番。
雖然結疤的地方又紅又腫,被痂皮覆蓋後呈現醜陋的暗黑色。
但隨著對應部位不斷傳來強烈的瘙癢感,意味著身體正在向著好的態勢發展。
走回建造廠的路上,他檢查了一遍身體,心情出奇的好。
昨個功勳點用的差不多了,回到大廳裡,查詢一看,還剩177點。
其中100點還是過了淩晨,完成到建造廠簽到的日常任務,默認領取的。
滿懷興致地把商城逛了幾遍,他大概對剩餘的功勳點有了新的規劃。
翻到武器欄……搜索冷兵器。
兩分鐘後,一根長45厘米,配有木質錐形柄的三棱刺,被握在王徒手中。
它經過去光處理,通身灰黑色,是用不同質地的鋼材製作的刀刃和刀身。
前端極窄,離近了去看,這把軍刺冷如毒牙,燈光下可見血槽森森,仿佛是一條奪命的眼鏡蛇。
紅警商城裡的冷兵器都很便宜,王徒沒有過多猶豫,就選擇了自己最愛用的。
軍刺裝備在王徒身上,使他如虎添翼。
槍械什麼的,如今勢單力薄,貿然使用,很容易吸引大群的喪屍來。
持著,他輕輕比劃幾下,漆黑的眼眸中,流出一抹冷冽,一抹……追憶。
“寒芒閃爍在黑幕中,是讓敵人恐懼的噩夢。”
這是多年前,一次海外執行秘密任務時,在戰後彙報材料上,中校分隊長特意寫的一句對王徒的評價。
他推薦王徒立一等功。
後來,用他的話來講理由:想練出一名神槍手,並不太難,無外乎用子彈堆起來就是了。但槍玩明白後,把冷兵器也拾起來,用以迅疾殺敵的士兵,太稀少了。
伏羲帝國的人,普遍不如另半球的人高大、威猛,還有著體力和力量上的差距,拚近戰毫無優勢。
而那場戰鬥,在不方便使用槍械的情況下,王徒率先發動襲擊,以一把軍刺獨鬥五名他國特種兵。
雖然戰後他身受重傷,還差點由於失血過多沒能搶救過來,但整個經過在軍區被廣泛傳開。
以至於很多兵在訓練的過程中,以此輝煌戰績為目標,愛上了匕首、刺刀等短兵器。
那段時間,近戰被推上了一個熱潮。
善於利用速度,發揚“快、準、狠”,尋到機會,必閃電出擊,且力求一擊斃命。
歸納為四個字“極速”、“爆發”。
說之簡單,想切實做到,需要的是背後無數個日日夜夜的辛苦磨礪。
軍隊的訓練,向來是枯燥的,但必然有針對性,極其注重成果。
隊列不行,從早到晚練踢腿、軍姿、正步;被子不好,上板凳、磚塊,人睡床底下;槍法不準,五發子彈一回合,野外駐訓春去冬歸。
時刻準備戰鬥,是每一名士兵的姿態。
隻是,當兵吃的也是青春飯。
過了年紀段,新的一批批兵招過來,長江後浪推前浪,遲早會被超越。
人的身體不會欺騙自己,當久了,新傷舊疾烙下一堆的病,最終唯有簡單的兩條抉擇。
要麼退回教導隊當個冷臉教官,用過往下酒。
要麼,胸帶紅花退伍回家。
冷言濤對王徒的安排,還是有一些私心在裡麵的。
做教官,守在教導隊那個固定兩點一線的地方,望蒼鷹翱翔於藍天,那種難受勁一般人受不了。
並且,他最了解王徒,知道王徒的性格。
留下。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上級用一個人習慣了,一旦遇到棘手的任務,就隻會想起那幾個人的名字。
說句不動聽的,管你再好的身手,子彈都是不長眼的,你哪怕可以飛簷走壁,還能躲火箭炮不成?
王徒性子直,老實、聽話,除了有一點心軟的小問題,其他都好的不行。
所以冷言濤不願意,更不同意,王徒繼續待下去。
他生怕自己親眼看著成長起來的年輕人,會在有一天,蓋著白床單回來。
王徒其實也知道……冷言濤的心思,打一開始就明白。
因此一向看淡生死的他,才會在末世來臨時,拚命掙紮。甚至昨個,生怕被感染,跟瘋了一樣跑回來。
他不怕死……另外,他也怕死。
畢竟有些人,有的事,一旦閉上了眼,可就再也經遇不到了。
末世呀,人腦子裡裝著亂七八糟的東西,也一定要記得,給自己留點裝念想的空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