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連山不是魯莽之輩,他既然沒有選擇退縮,就證明他有殺掉裡麵那個存在的信心。
世上沒有妖魔鬼怪,隻有人,和……不是人。
再凶的怪物都是可以殺死的。
呂戰連忙跟上,這裡的環境冷潮濕,氣流不時吹動臉頰,讓他總感覺像是有人在後跟著一樣。
走廊儘頭有一個房間,房門咧著縫,月光撒到這裡,就被裡麵的黑暗給吞噬掉了。
張連山看了呂戰一下,丟了個眼神,緩緩地把房門推開。
冰涼的風吹了進去,濃重的黴臭味撲鼻而來。
張連山穩握刀柄,表鎮定而嚴肅,他抬起步子走了進去。
呂戰臉色僵硬,他並不害怕,隻是手有些顫抖。
他回頭警覺地觀察了一眼,發現並無異常,也牢牢地跟上了張連山的步伐。
咯吱吱……
正前方傳來動靜,是啃噬的聲音。
腳下不時絆到東西,即便走的再小心,也避不可免地發出聲響。
當呂戰踢到一個易拉罐瓶子,刺耳的當啷聲傳出時,他的血液幾乎都要逆流了。
“蹲下——”張連山急促的聲音響起。
是在呂戰的右手邊。
呂戰不假思索,迅速伏了下去,卻不小心撞到了硬物,疼痛感猛然襲來,他差點滾倒在地。
與此同時,一道勁風劃過頭頂,接著是溫的液體落下,滴在呂戰臉頰上。
還好呂戰是正麵朝下,如果是什麼有毒的東西,搞到眼睛裡就壞事了。
他狼狽地爬起來,鼻邊到處都是難聞的臭味。
呂戰後悔自己跟著進來了,憑借他的實力,完全是個拖油瓶。
“沒事了,我已經把它殺了。”張連山在不遠處說話,言語中似乎帶著一絲疲倦。
呂戰喘著粗氣站起,掏出打火機,借著小小的火光,才看到邊的一點場景。
腳下淩亂不堪,丟的都是衣物、枕頭還有零食袋等東西。
剛才呂戰磕到的,是一張矮木桌,上麵擺放著剪刀和錐子,還有一根剩有大半的蠟燭。
呂戰心中微喜,他把蠟燭拿起來點燃,整個房間才明亮了起來。
這是一間獨立的客房,有兩張,一張長款沙發,還有獨立的衛生間。
牆角躺著一個黑色的東西,呂戰走進了看,用腳踢了幾下,發現是一隻體型比成年貓還大的老鼠。
它毛發幾乎掉光了,露出長滿斑點潰瘍的皮,體還在無意識地抽搐。
張連山一刀切斷了它半個腦袋。
它在吃什麼?
窗戶上的玻璃被整塊敲爛,但因為有牢固的防盜網在,就是不可能突破的囚籠。
輕薄的窗簾扯爛成條,散的滿地都是,上麵沾著染血的手印,可以從中感受到無儘的絕望。
幸存者一旦被發現,便是輻怪物眼中最新鮮的食物。
呂戰端著蠟燭,走到浴室門口,就看見浴缸裡躺著一個年輕女人,她的衣服全部撕成了碎片,零零散散地搭在上。
從房間內的混亂樣子來看,她是走投無路,被輻大鼠到浴室裡來的。
白嫩的肌膚上布滿拳頭大小的血洞,整個腹部裡麵脊椎骨都顯露了出來,內臟幾乎被啃吃光了。
她肋骨以上的部位還是完好的,兩坨白翹著,冰冷而僵硬。
那隻輻大鼠,似乎想把她的體當成巢,住在裡麵。
她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一個方向,瞳孔中毫無光澤。
女人向來懼怕鼠類,更何況是這麼大的一個,可想而知,她生前經曆了多大的痛苦。
張連山也不想看見這般殘忍的一幕,他拎著刀走出去,很快就在門外說話。
“旁邊還有幾個房間,都是安全的。”
呂戰臉色難看地點點頭,退出房間,將房門關上。
“她好像剛死不久?”
張連山經驗豐富,走進去,又看了看瞳孔,按壓皮膚,測試彈。
“有一周吧,你沒看到她體上的斑點嘛,不過腐爛的速度,不太正常。”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低頭,瞄了一眼自己的胳膊,才黯然道:“輻……是一種可怕的力量。”
“我們快死了,也變強了……”
“是呀,快死了……”呂戰撓了撓頭,歎息著,不是很想聊這個沉重的話題。
“去彆的房間看看!”
有了光源,做什麼事都會方便,呂戰陸陸續續收集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手電筒兩隻、登山繩一捆、背包一個、書本……
呂戰吹滅了蠟燭,用手電筒照明,把雜物都裝進背包,背在上。
兩人搜遍了整棟樓,又發現了幾具屍體。
有的是幸存者,有的是寵物。貓和狗,但無一例外都被啃吃的慘不忍睹。
甚至在廚房,還有一條黑蛇的屍體,它應該是被鈍器擊殺,整個腦袋爛成了一團。
人是弱小的。
而求生的,卻會賦予人類巨大的力量。
找到了乾淨的房間,張連山將樓門鎖上,才扛著一張沉重的桌子回來。
把房門堵死,窗戶有防盜窗,倒是不怕,但呂戰還是找了幾瓶香水仔細撒了一遍。
食物全部變質了,但呂戰還是有驚喜發現。
他從一處隱蔽的櫃子裡,翻出兩盒軍用罐頭。
外包裝已被嚴重腐蝕,撬開蓋,竟然還沒變質。
“媽的,放了多少防腐劑……”
張連山難得吐槽了一句,捏起一塊丟進嘴裡嚼也沒嚼,咽下肚。
呂戰連忙把另一盒打開。
狼吞虎咽地吃完,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