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就是神明嗎?
——明察秋毫,體恤萬物!
狐狸有些激動,又有一點兒愧疚。
其實,它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練幻術,還是純粹就是玩心作祟。
總得來說,幻術是狐族立身之本,是每隻狐狸都要練的。
但練習的同時,狐狸們少不了要去找點兒樂子,來緩解長期練習所導致的枯燥和乏味。
這是絕大多數狐狸哪怕不用教,自然而然也會領悟,並都會乾出來的好事。
至於說,為這些樂子專門做解釋……
一來,狐狸們性子使然,往往連它們自身都不太確定“我做這些到底是為了練習,還是為了玩”;二來,假如專門為此做出解釋,似乎也太沒麵子吧!
所以,通常哪怕被周圍人討厭了,多半也是含糊著過去。
可如今,明明還什麼都沒說,卻完全被看穿了。
狐狸一時呆住,竟不知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了,往日那些狡猾和伶俐,似乎全都化作一個個輕飄飄的肥皂泡泡,稍稍一戳就碎了。
這一刻,麵積並不算太大的小操場安安靜靜的,隻有可憐的、沒人理睬的目競繼續四分五裂地在地上骨碌碌地翻滾著。
一顆顆骷髏頭還在悲慘地哀鳴著:“疼啊,好疼啊!”“頭骨被打裂了、裂了。”“嗚嗚……好狠的人,好狠的人。”
可一人一狐卻完全屏蔽了這些慘叫。
隻靜靜地互相對視著。
然後,田川亮伸出了手,指尖輕輕地戳在了狐狸毛茸茸的腦門上……
他習慣性地撅嘴,帶著點兒不高興,卻又十分容忍地說:“下次不要了。”
狐狸怔怔站著,好半天說不出話。
它想:“我終於遇到了我的神明。”
不是遇到了神明!
是遇到了我的神明。
所以……
——自此以後,除了眼前之人外,我將永不會再對彆人低眉俯首。
——任何神、任何人、任何東西,都將無法再吸引到我。”
一瞬間,周遭世界像大塊透明玻璃一樣,在它心中砰然炸裂!
隻有眼前男孩,如一顆恒星般靜靜站立在它心中世界的最中央,成為了唯一的真實,唯一的真神!
灼熱又近乎失控的情感如潮水一般洶湧地淹沒了它。
但它此刻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像漂泊不定的船,終於來到了可以停靠的港灣。
狐狸有了信仰。
警署裡的二樓會議室。
剛剛才到地方,特意從櫻都帶隊過來支援的伊藤警官,正表情滑稽地看著森村本部長和竹本英明警官:“骷髏妖怪?還有神明?”
他仿佛努力忍笑,卻還是從眼睛裡不小心誤溢出了一絲笑意,隻是擔心惹惱對方,又竭力裝出一本正經的表情:“恕我冒昧,森村本部長,我並不是懷疑你們的職業操守,隻是有沒有一種……一種更科學的可能?”
“比如,有什麼毒氣,使你們出現了幻覺。再或者,集體食物中毒……雖然聽起來似乎有點兒荒唐,但以前,我確實處理過這樣的案子,食堂做湯的時候,誤用了毒蘑菇,導致多人喝完湯後,都出現了幻覺……”
森村本部長同竹本警官互相對視一眼,彼此都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抹苦澀。
如果不是之前確實遭遇了那樣的怪事!
他們也很想繼續保持這麼唯物主義的世界觀,繼續從科學的角度來看問題。
可如今……
隻能說,世界變了。
之前已經同人解釋無數次的竹本警官心累地轉開了頭,默不作聲地坐著。
森村本部長倒是耐心地開口解釋:“伊藤警官,請相信我。事發之後,警署中的每一名警員都去醫院做過相關的毒理檢測,這方麵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伊藤警官半信半疑地望著他們。
這位從櫻都帶隊過來支援的警官,性格上雖然不算太難相處,脾氣也挺開朗。
但許是大城市出身的緣故,對小地方的警署總有一種微妙的輕視和誤解。
他似乎認為,這些小地方的警員,也許還算儘職儘責,但無論自身能力,還是閱曆見識都遠遠不夠。
所以,哪怕森村本部長和竹本警官已經一再表示“你做出的那些猜想,我們都已經做過,並且,早就給否掉了”。
這位櫻都來的警官還是堅持要再做一次。
雖然他的語氣用詞都比較委婉,但那種“我懷疑你們,呃,或者做事不認真,有所遺漏;或者能力不夠,壓根沒能得出正確結論”的含義,還是隱隱透了出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
如果一味阻攔,反而會互相扯皮,耽誤更多的時間,可以說,完全不利於工作的開展。
所以,森村本部長乾脆不再反對,順著伊藤警官的意思,同意了他的要求,讓警局的警員們再次去醫院做相關檢測。
與此同時,他又吩咐竹本警官作為向導。
一方麵,竹本警官作為從頭到尾參與這些怪事的人,是最為了解其中內情的人,可以從旁為這些外地警官們捋順前因後果;另一方麵,還可以作為本地的警署的代表,成為雙方交流溝通的聯係人。
然而,計劃是好好的。
可就在他們準備出發,想先去醫院看看的時候……
一名警員匆匆趕來彙報:“部長,竹本警官,醫院那邊剛剛通知說,就在剛才,所有失明警員們的病床上,都出現了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奇怪包裹。”
“由於包裹出現得離奇,又不確定裡頭有什麼東西,怕萬一是什麼危險品,暫時也不敢打開,隻好請求我們儘快派人過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