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做彆的什麼人,這樣正兒八經地向狐狸提出如此離譜的懲罰要求。
狐狸十有八\九會勃然大怒,繼而很可能會做出一些惡劣、過分的事情來以示報複,再或者,也有可能乾脆地理都不理,就這麼一走了之。
然而,不可思議的是……
田川亮的所有話語,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哪怕是在說一些懲治它的法子,都不會令它生氣。
相反,類似這樣“隻要你不離開,就一直跟著我吧”的承諾,反而會讓狐狸有一種奇特的安心感。
仿佛自己不管犯了什麼錯誤,也不會被趕走一樣,像是在男孩那裡,得到了一份貴重的豁免權……
如此一來,在這個前提下,隨便什麼懲罰,似乎也都變得無所謂了。
——唉!
——真是服了!
——狐狸都快被訓成狗了。
——可是……
狐狸凝視著男孩猶帶稚氣的秀美容顏,麵上一如往常的樣子,心裡卻已俯首認輸。
——反正隻是爪寫五千字檢查而已!
——應該,應該很簡單吧?
另一頭,將狐狸打發過去寫檢查後……
田川亮坐在寫字台前,一邊安靜地整理第二天上學需要帶的課本和文具,一邊凝神思考著遠山葵家的那些事情。
“雖然狐狸做事很亂來,但遠山同學平時就很喜歡和彩香一來一往地交流,哪怕沒有狐狸搗亂,也是遲早會被發現的吧!”
年幼的男孩不自覺地這樣想著。
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這麼想,其實是在間接為狐狸開脫罪責。
——遠山同學和藤原同學,生者和死者,這樣繼續待在一起本就會不可避免地出現一些不正常情景……
——如今出現問題,也不過是早就埋下的炸\彈被提前引爆了……
——所以,倒也不能完全責怪狐狸。
——它這次假扮的那個大師身份似乎已經得到了遠山先生的信任,如果運用得好,說不定還能幫遠山同學解決掉關於彩香的困擾。
——這麼一來的話……
——是不是可以算它將功贖過呢?”
不止幫狐狸開脫罪責。
想到最後,他甚至連讓狐狸怎麼將功贖過都順便一起想好了。
由此可見,人的心果然都是偏的。
隻是偏心歸偏心……
“明天就去和遠山同學好好道歉吧!”
年幼的男孩還是一如既往地保持著做人的坦蕩的基本的公正,絲毫不打算為狐狸遮掩過錯。
“如果遠山同學不原諒的話,我也該想辦法做出一些補償。畢竟,狐狸是我的。”
他還理所當然地將狐狸的所有權,自然地劃到了自己的名下。
隻可惜……
沒能等到明天的相見。
當晚,家裡的電話在半夜突兀地響起。
田川太太睡眼惺忪地從床上爬起來,來到客廳,困倦地接起了電話。
“欸,警察?”
她剛剛接起電話後,便不由自主地說出了這個詞。
這時候,田川亮也快速地下了床。
他穿著睡衣跑到客廳裡:“媽媽,怎麼啦?”
“小亮。”
田川太太捂著聽筒,轉頭認真地問:“下午媽媽不在家的時候,你是不是和一個叫遠山葵的孩子在一起玩啊?”
——為什麼會突然提到遠山同學?
田川亮警惕又疑惑地回答了:“是的,遠山同學來找我一起寫作業。”
“那……遠山同學是具體幾點離開的,你還記得嗎?”
“好像是五點左右吧。”
“她當時有沒有說自己要去哪?”
“應該是回家吧。”
田川太太沒再問什麼問題,而是一句一句地將田川亮的話轉述給了電話那頭的人。
然後,電話那邊的人似乎又囑咐了一點兒什麼後,才掛斷電話。
“媽媽,到底怎麼了?”
田川亮擔憂又不解地追問著。
田川太太突然彎下腰,一把將他擁抱在了懷裡。
“媽媽!”
田川亮窘迫地喊了一聲。
此時,從他的角度來看……
狐狸、目競和朧車,甚至連住在客房裡的社畜鬼中村都從房間裡探出了頭。
這些家夥正好奇地看著客廳裡的母子兩人。
他們似乎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自認為已經長大了的田川亮,卻這樣被媽媽抱在了懷裡,簡直像小孩子一樣了。
實在窘迫!
幸好田川太太知道兒子早熟的性情,很快就又鬆開了手臂。
隻是,她此刻的臉上難掩憂心忡忡的神色:“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小亮……你那個叫遠山葵的朋友,好像失蹤了。”
“啊?”
“警察說她今晚一直沒有回家。”
“怎麼可能呀!”
“似乎從咱們家離開後,她就失蹤了。”
——怎麼會失蹤呢?
田川亮的臉上不可避免地露出愕然的表情。
“真是太可怕了,雖然這麼說很不對,但幸好,幸好,感謝上天,小亮你還在。”
田川太太一邊這麼後怕地說,一邊再次忍不住地擁抱了兒子。
這一次,田川亮體貼母親的心情,乖乖地任由她抱著,沒有推開。
但他的眼睛卻不自覺地望向門的方向,一副很想現在就衝出去找人的樣子。
——遠山同學?
——到底去了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