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侍衛在門口稟告道:“元帥,大事不好了!”剛剛因為歌璧取下了麵具,所以如今書房的門是關著的,這才沒有被人看見。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歌璧一邊重新戴上麵具,一邊問道。
“蒲察將軍領著一乾大臣,帶著嫡係部隊往皇宮方向闖過去了。”那侍衛快速稟告道。
“什麼!”屋中三人齊齊一驚,對方口中的蒲察將軍就是蒲察阿虎特,蒲察家族的族長,之前的殿前左副都點檢。
金國三大家族,徒單、蒲察、唐括,海陵之亂導致徒單世家衰落,唐括家取而代之,不過蒲察家當時也是忠於皇室,後來還帶兵回京,在平定完顏亮叛亂的過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所以事後蒲察家也水漲床高,雖然得到的好處比不上唐括家,但也差不了太多。
金國的權力,原本由皇帝、太祖一係宗室、太宗一係宗室、趙王完顏洪烈一係以及三大家族共同執掌,如今皇帝被李代桃僵,太祖、太宗兩脈的實權人物被完顏亮政變時除得七七八八、趙王完顏洪烈一係早已衰敗,徒單家族被完顏亮牽連,如今可以算得上蒲察家與唐括家共同執掌金國權柄。
隻有徹底清洗掉這一脈,宋青書才算得上完全掌控金國,可是蒲察家根深蒂固,實力強大,根本找不到機會下手,如今沒想到對方居然搶先發難。
蒲察阿虎特因為之前海陵王叛亂中平叛有功,被升為殿前司都點檢,再加上蒲察家族在軍中的地位,他一發難瞬間就能引起朝廷動蕩。
宋青書三人急忙調集親軍往皇宮方向趕去,一路上歌璧向宋青書解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原來她們姐妹和黛綺絲一起,采取明升暗降的形式漸漸瓦解蒲察家族手中的兵權,比如蒲察阿虎特被升為都點檢,但皇宮中的禁軍卻多半掌握在以裘千仞為首的唐括家族一係將領手中,一直以來他們倒也沒什麼反應,誰知道一有反應就這麼大。
“彆自責了,等會兒看情況再說,這次雖然是危機,卻未必不是機會。”歌璧總覺得是自己搞砸了,宋青書一路上不停地安慰她。
歌璧苦澀一笑,她又如何不知道這是安慰的話,畢竟蒲察阿虎特這種老狐狸,不動則以,一動必然是有了必勝的把握,等會兒估計很難善了。
一行人一路飛奔,很快就進入了皇宮,發現蒲察阿虎特夥同一群朝廷官員正帶著兵堵在內廷前麵。另一邊則是裘千仞帶著親信部隊擋著他們,雙方劍拔弩張,仿佛隨時都會展開廝殺。
“阿虎特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帶兵衝撞皇宮,是打算起兵造反麼!”歌璧此時恢複了唐括辯的容貌,仿佛瞬間恢複了唐括辯的性子,上前嚴厲喝道。
宋青書此時不宜露麵,是以改變了一下容貌,偷偷躲在一旁伺機而動。
聽到歌璧的叱責,蒲察阿虎特嘴角泛起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仿佛一直在這裡與裘千仞僵持而沒有下令進攻,就是為了等他來一般:“造反?如果宮中這個真是皇上,那我自然算是造反,可如果宮裡的這個皇帝是假的呢!”
此言一出,石破天驚,場中頓時一片嘩然,不管是蒲察阿虎特手下那些官員,還是唐括辯這一脈的官員,紛紛炸開了鍋。
“阿虎特,你放什麼狗屁!”唐括家族一個官員怒罵道,金國畢竟入主中原時間尚短,漢化也不是那麼完全,很多時候言語風格還保留了一開始的粗魯,不過此時卻沒人在意他的語氣,紛紛驚駭地望著蒲察阿虎特,連他們那一派的人也不例外。
場中所有人都下意識以為他瘋了,唯獨宋青書、歌璧等人例外,紛紛駭然地對視一眼,不知道哪裡出了紕漏,被對方發現了破綻。
看著“唐括辯”驚駭欲絕的樣子,蒲察阿虎特仿佛更胸有成竹了,趁機說道:“唐括辯,你敢不敢回答我幾個問題!”
歌璧強自鎮定下來:“什麼問題?”
“自從海陵政變過後,皇上為何深居簡出,平日裡很少露麵,連裴曼皇後聽說也被打入了冷宮?”蒲察阿虎特此言一出,的確引起了不少大臣的深思,這段時間以來,見到皇帝的時候少得可憐,裴曼皇後都沒幾個人再見過,之前有人雖然懷疑但沒往其他地方想,如今被這般一引導,瞬間覺得皇帝真有可能被軟禁了。
“上次海陵逆賊作亂,皇上身受重傷一事不少大臣都是知道的,這段時間主要是在靜養調養身子,深居簡出再正常不過。”歌璧倒是挺鎮定地解釋道,“至於裴曼皇後,她曾與海陵逆賊安通款曲,牽扯到了謀反之中,所以被打入冷宮,之前是為了皇家顏麵沒有刻意公布而已。”
這番言論合情合理,倒是讓不少人打消了疑慮,誰知道蒲察阿虎特早有準備,不慌不忙進行下一個問題:“那為何近一年的起居注皇上都沒有寵幸嬪妃的記錄?要知道一個正常男人,怎麼可能一年不碰女人?更何況我們皇上素來無女不歡!”
暗處的宋青書暗暗皺眉,歌璧、黛綺絲畢竟不如東方暮雪那般能將這些細節考慮得麵麵俱到以致給人留下把柄,本來自己有機會提醒她們的,隻可惜沒過多久就在揚州那裡中了金波旬花之毒,惶惶如喪家之犬,自然沒功夫管這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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