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對克萊夫來說,太容易被收拾。
本來,克萊夫的大本營就在所謂的“世界燈塔”美麗國,末日前他執掌情報部,本就勢力強悍。
末日之後,他也沒有放棄自己的情報工作。之前我們潛入火石基地,資料庫裡連薩特將軍府邸平麵圖都能找到,可見各大基地在克萊夫麵前,根本沒有秘密可言。
沒有秘密的勢力,哪怕武力值再強大,也不過是克萊夫手裡的一盤菜,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我對克萊夫占領美洲,沒有任何驚訝之情。
“之前我們也猜測過,克萊夫到底想乾什麼,”崔政赫眼神空洞,嘴角帶著苦笑,“統治全世界?毀滅全人類?或者像電影裡的瘋子反派一樣,試圖幫助人類‘進化’?”
“但無論他想做什麼,美洲絕不是他的最後一站。”
全世界七大洲五大洋,除去人煙稀少的南極洲,被克萊夫占據的南北美洲,還剩下歐洲、亞洲、非洲和澳洲。
這四大洲都有個共性,離美洲隔著一個以上的大洋。
克萊夫就算想統治全世界,在高科技武器全部報廢的如今,他也隻能望洋興歎,儘管人類數量已經被“創世紀顆粒”摧殘到百不存一。
但克萊夫會放棄嗎?
笑死,這個偏執的瘋子籌謀半輩子,也許都在等待末日來臨,在他的預案中,能沒有“越洋方案”?
他屠戮美洲基地,將那麼多普通人扔進實驗室,拚著極低概率,進行集體轉化。與此同時,他網羅人魚、崔政赫這類能控製變異體的特殊群體,他想做的事情,不是昭然若揭嗎?
沒有航/母,沒有衛星,沒有軍/艦,但他有強大的變異體軍團。
基地裡大部分人員的變異方向,都是海洋動物。
這個家夥是早有預謀,他大量製造海洋變異體,並且掌握控製狂潮的能力,無非想跨洋橫掃歐亞大陸。
沒錯,克萊夫最忌憚的,必然是歐亞大陸。
至於末日前就打生打死的非洲,毫無存在感的“流放之地”澳洲,根本不在局長大人眼中。
自信點,說不定非洲和澳洲的野生變異體,早就把人類都乾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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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掉美洲各大基地後,特工們更加忙碌。
除了打掃戰場、加緊科研、催化變異外,大部分工作人員都在積極備戰。
每天都有新麵孔加入,大部分都很年輕。也是,創世紀顆粒對老年人並不優待,它更喜歡富有成長性的少年。
變異和年齡的關係是一條反比例函數曲線,經過無數次科學實驗證明,十二到十八歲,是變異成功率最高的年齡段,克萊夫就專門抓這些人。
這些新加入的少年,大多是基地覆滅後的俘虜,但他們臉上沒有半點仇恨與茫然,對克萊夫極為忠誠和信任,甚至遠遠超過跟隨多年的老特工。
我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群少年被洗/腦了。
或許是某個實驗體的特殊能力?誰知道呢?克萊夫不會把所有底牌都亮給我,他對我的縱容,大部分都是表麵功夫,就像喂養著一隻籠子裡的金絲雀。
對此,我當然不能隨便捏鼻子認下。
克萊夫對我如此寬容,不多多搞事豈不是對不起他的看重?
蹬鼻子上臉這種事得看對誰。對自己人玩這套是腦子有病,對敵人自然沒有顧忌。
在眾人都快忙瘋的時候,我倒也不折騰大家,隻是自己直接鬨絕食。
絕食第三天,我就撐不住人形,變成一灘軟乎乎的章魚,躺在床上呆呆望著吊燈。
好餓,幾十根觸手有氣無力舒展蠕動,不時小幅度拍打地麵,表示自己的焦躁不滿。
但很可惜,這裡是陸地不是海洋,它們再餓也摸不到食物。
為了避免這幾根沒骨氣的觸手叛/變,每次有人送來食物,我都第一時間抓住扔出去。
如果腕足有眼睛嘴巴的話,估計已經在我耳邊嚎啕大哭起來。
好餓……想吃自己,我把最細的一根觸手叼在嘴裡,感受口腔裡的鮮嫩冰涼。
正當我想一口咬下去時,金屬房門自動打開,克萊夫揉著太陽穴走進來,表情頗為無奈。
我確實有恃無恐,他也知道我有恃無恐。
“能彆那麼幼稚嗎?”克萊夫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口氣雖不算太好,卻仍沒有發怒,“你剛變異那會兒,也沒有尋死覓活的。”
“這不一樣,”我躺在床上幽幽開口,“至少變異時,還有漂亮秘書陪著我說話。”
我指的是安娜。
克萊夫:……
“那我再給你找幾個漂亮秘書?”
“不要。”
“你到底在鬨騰什麼?”克萊夫歎了口氣,無可奈何,“不如說出你的訴求?”
“我要是阻止你攻打歐亞大陸,或者讓你停下實驗,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克萊夫沒回答,但眼神寫得明明白白:說點實際的。
“我要見楚楚。”
轉了半天,還是轉回到這女人身上!
饒是克萊夫向來好涵養,此刻都想開口罵人。
“你真是……”那一瞬間,他似乎在認真考慮弄死我的可能性,幾秒後,克萊夫就妥協了。
“可以,反正她的實驗也正好告一段落。”
克萊夫用通信器和手下說了兩句,接著就往我腕足裡塞飯盒。包裝挺好看的,點綴著櫻花的黑木盒子,打開是兩層手握壽司,一層十二個,口味各不相同,角落還擺放著宛如花朵般的小菜。
“二十四個壽司,你想餓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