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傲慢?
是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中的居高臨下。
毫無疑問,對於我一個成年社畜來說,經曆過上百場星際戰鬥,又曾激發過靈能,還被邪神看中過,麵對三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難免帶著看晚輩的心情。
我認為這是憐愛與包容,但加百列說,這是傲慢。
我做著自認為正確的事情,卻從未把幾個少年當作值得信賴的隊友,充滿傲慢中,還帶著隱隱冷漠。
加百列沒有放下抬起我下巴的鞭子,黃澄澄的眼眸,宛如某種獸類,讓人不敢直視。
但我卻沒有挪開視線,也沒說話。
不愧是薩丁拉克的專業軍事導師。我暗自心驚,這種程度的觀察力,這種強悍的壓迫感,恐怕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也難怪組織每次派人臥底,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我錯怪玫瑰軍團了,不是他們太拉垮,而是星際帝國太強大。
加百列的咄咄逼人,我的沉默委屈,再次讓憨憨室友們提起一顆心。
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三位室友都特彆憐愛嗬護我,可能是因為我窮到用二手光腦?
就連“好學生”克萊夫都忍不住開口道:“長官,薩寧沒有做錯任何事。”
列昂錯在反應遲鈍,斯凱路錯在太過魯莽,然而,薩寧又犯了什麼錯呢?甚至他都沒怎麼開口,更沒對長官不敬。
聽到克萊夫的話,加百列再次冷笑,不過也成功把注意力轉了過去。
“你是覺得自己也沒做錯吧?克萊夫·艾迪斯。”
克萊夫沒敢反駁,但看他的表情,確實是這麼認為的。
“他們的錯,就是你的錯,”加百列毫不留情地收回鞭子,纏繞在自己腰間,麵容嚴肅道,“我希望你們明白:今天你們是室友,明天你們就是戰友,你們在戰場上是一體的。”
“哪怕你自己做出的決定再完美,沒有阻止你的戰友犯錯,也是你的錯。因為敵人不會給你們區彆打分,他們隻想全殲我們,隻要有一個人露出弱點,死的就是所有人。”
見幾個少年終於若有所思,加百列勾起嘴角,猛地嗬斥道:“都聽明白了嗎?!所以,你們對零分還有什麼異議!”
“聽明白了,長官!我們沒有異議!”
其實還是有異議的,隻是不敢說。
這幾個少年在薩丁拉克學到的第一節課,不是什麼團結,也不是什麼穩重,而是明白“弱者沒有發言權”的真理。
同樣一句話,從強者嘴裡說出來,和弱者說完全不同。
換做普通人,不,甚至換個普通老師,還未開學就給他們打零分,少年們是絕對不服的。
但加百利上來就展現雷霆手段和強悍實力,配合他肩膀上的上校軍銜,頓時令人閉嘴。
這就像我滿心覺得,宇宙暗麵是個囉嗦的精神病,卻不敢開口懟祂,甚至連心裡的吐槽都有所克製,生怕被祂聽見。
加百利來得突然,走得匆匆,留下我們四個麵麵相覷,一邊哭喪著臉收拾寢室,一邊商量拿這個零分怎麼辦?
為什麼攤上這個瘋子導師啊!尤其開學典禮後,我們詢問其他寢室的同學,得知他們的導師都是正常人,大部分都是正常見麵,鼓勵幾句,甚至有脾氣好的,還自掏腰包請學員吃飯。
冤種竟是我們自己。
更冤種的事情,是開學典禮下午的第一節格鬥課,就是加百列·吉本的。
毫無懸念的,我們四個再次被針對。這個混蛋男人借著指導的由頭,將我們四個人狠狠揍了一頓。活潑如斯凱路都蔫了吧唧,像一棵枯萎的植物,躺在寢室床上,動也不動,眼神呆滯。
“我們真的能活過五年嗎?我們真的能活著畢業嗎?”斯凱路的聲音微微顫抖。
克萊夫空洞回答道:“先考慮怎麼活過這個學期吧。”
我正在給列昂上藥,聽到這話,小鹿斑比抖得更厲害了。
這樣不行,我抽了抽嘴角,這樣下去,小少年們會徹底厭學的。
雖然加百列信奉“棍棒教育”,但天天打擊才十六歲的青春期學生,很容易造成反效果。戰鬥這事,最重要的是氣勢,其次才是技巧,我得想個辦法讓他們提起精神。
再給加百列找點麻煩,好吧,我承認比較小心眼,試圖報複。
在我盤算“給教官套麻袋”計劃時,我終於在第一個周末見到了陸桐華。
這位陸家家主二十出頭,黑發黑眸,典型的亞洲人血統,身穿訂製西裝,看向我的眼神複雜莫測。
“雖然我不想見到你,”陸桐華說話帶著股令人厭惡的強調,慢條斯理,充滿高傲,“但也不能讓你丟了我們家的臉。”
……這人是不是有病?
他扔給我一張黑卡,還有一台銀河公司最新款的光腦,嗯,不是光耀5000,他們又推出新機型C427。
……我收回之前的話,老板大氣!
我趁機低頭看了眼黑卡額度,接著心滿意足揣進兜裡。當然,我很清楚,這不是陸桐華給“弟弟”的錢,而是玫瑰軍團給我的經費。
洛倫佐將軍終於良心發現了?最近白玫瑰軍團賺了不少錢吧,聽說他們用我的“碰.瓷”技巧,吃掉了不少海盜。看看,今年最佳員工是不是我?!
而最讓我震驚的是,當我拿著新光腦回宿舍,興致勃勃準備連上校內星網時,瞬間被對方熟悉又陌生的界麵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