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軟是最致命的脆弱
我明明都懂卻還拚死效忠……”
當那悵然的旋律隨著他舞動的手指交織在一起,當歌聲再次傳遞到人們耳中時。
人們驚訝的發現,那歌聲中的悲慟似乎已經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那能讓人清楚感知到的——釋然。
“為什麼。”
剛剛被母親攙扶到舞台下的許珂沒有迎來好友的關心與照顧,而是來自朋友的質問。
許珂僵硬的回過頭,她看到唐毓正麵色冷硬的看著自己,那看似平靜的眼神中仿佛有著洶湧的波濤,那質問的聲音甚至比許珂平時說話時還要冰冷。
一旁的柳梅開口說道:“估計是肚子疼,她一直都有痛經的毛病,歇會兒就沒事了。”
她似乎認為唐毓詢問的是許珂為什麼會在舞台上突然摔倒,但許珂清楚唐毓問的是什麼。
可她並不知道怎麼回答,隻是讓目光略過唐毓,看向不遠處的另外幾位好友,接著就發現她們此時都在看著自己。
楚似錦和楚流年暫且不說,至於姚妍妍……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冷漠,像是在看一個敵人。
“為什麼……為什麼……”
許珂喃喃自語,像是在反問唐毓,又像是在詢問自己。
“我嫉妒你的愛氣勢如虹,像個人氣居高不下的天後
你愛的不是我,而是一種虛榮
有人疼才顯得多麼出眾……”
“到底為什麼!”
當秦洛那驟然高漲的歌聲傳遍全場,唐毓也再一次發出質問。
她像是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翻湧的情緒,以平日裡從未展現出來的憤怒姿態麵對著許珂,說話時甚至顯得有些咬牙切齒。
窗外的狂風暴雨再次開始肆虐,它們洶湧的拍打著窗戶,同時也在拍打著許珂的內心。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許珂的聲音艱澀而沙啞,同時帶著明顯的哭腔。
當她說話的時候,從剛才開始便不斷肆虐在她內心深處的情緒便開始爆發。
“我陷入盲目狂戀的寬容,成全了你萬眾寵愛的天後
若愛隻剩誘惑,隻剩彼此忍受
彆再互相折磨
因為我們都有錯……”
在那不斷響徹耳邊的歌聲和旋律下,那些紛亂的思緒和情緒化作許珂眼中的烏雲,於她沙啞的聲音中又下起傾盆暴雨,轉眼間便淋濕了她的臉龐。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隻是想聽他說一聲喜歡我而已,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他為什麼要唱這種歌啊,明明不該是這首歌的,為什麼要唱這種歌啊……”
她喉嚨中不斷湧出哀傷的思緒,像是攜裹著泥石與洪流,輕而易舉的劃破了她的喉嚨與聲音。
劇烈的疼痛再一次自心臟處傳來,許珂下意識的捂住心口,臉上的血色完全褪去。
柳梅被許珂這幅樣子嚇得不輕,她連忙將女兒抱在懷裡,焦急的詢問道:“珂珂你怎麼了?你彆嚇媽媽啊珂珂……”
“媽,我不知道,我胸口好疼,我胸口好疼……”
許珂的哭聲怎麼都止不住,眼淚一刻不停的翻湧而出,她雙手捂住胸口,那張本該清冷俏麗的臉上此時寫滿了痛苦。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隻覺得秦洛的歌聲就像是尖錐利鑿,在唱響的過程中千次百次的不斷剜著她的心臟。
恍然間,她就感到自己的心裡像是永遠的缺了一塊東西。
女兒的模樣看的柳梅一陣心焦,隨即她轉過頭怒視著唐毓,喝聲道:“你給我走開!”
唐毓沒有理會,甚至沒有去看柳梅一眼。
她隻是用冰冷的目光注視著許珂,隨即潸然一笑,扭頭走到了一邊。
“如果有一天愛不再迷惑
足夠去看清所有是非對錯
直到那個時候,你在我的心中
將不再被歌頌……”
不知何時開始,秦洛的歌聲突然變得輕緩柔和,他十根手指不斷奏出連綿成片的旋律,可悵然的情緒卻又好像收斂到了心底。
漸漸地,他的眼簾已經完全垂落,視線漆黑一片的同時,腦海中卻浮現起了之前與許珂在大禮堂門口時獨處的畫麵。
“有時候我也很好奇,你對我的心意到底是喜歡,又或者是彆的什麼。”
是貪心,是不甘心。
“你總是問我到底喜不喜歡你,我每次都給你不一樣的回答,也從沒有正麵回應過你,但其實我心裡早有答案。”
我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真的喜歡上你。
“許珂,你可以告訴我嗎,你到底是因為喜歡我才想要得到答案,還是單純的想要得到答案,才表現出對我的喜歡?”
你的心已經告訴了我,你喜歡的不是我,而是我對你的喜歡。
當時的問題與此時的答案於腦海中交織,於是思緒再次翻轉,他看到了第一次與許珂彩排節目時的畫麵。
“秦洛,你喜歡我嗎?”
“不重要了。”
“可我想要聽你親口說出你喜歡我。”
“急什麼,等到表演那天,我會把我心意全部展現給你。”
“那……說好了?”
“嗯,說好了。”
這份心意,你還滿意嗎?
這場演出,足夠完美嗎?
秦洛潸然一笑,像是了卻了一樁心事,笑容顯得灑脫又釋然。
當純美的畫麵像是鏡子一般在腦海中崩散,秦洛敲下琴鍵,奏響終章,唱響決然。
“把你當做天後……不會再是我……”
音樂悠揚遠去,歌聲漸漸飄散,最後整個歸於寂靜。
這個時候,秦洛突然看了眼舞台下正怔怔的看向這邊的許珂,走過紅毯時的聲音最後一次在他心頭響起。
“許珂對你來說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是我的初戀。”
——僅此而已。
決斷的心聲化作一切的句點,聚光燈籠罩著秦洛的全身,映照出他那因為笑容而顯得魅力十足的麵孔。
他默默起身,一步步走到舞台前,麵向台下的眾人微微欠身,輕聲說道:“表演完畢,謝謝大家。”
說完,他轉身離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再也沒有看任何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