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1 / 2)

柳尋夢唱《牡丹亭》杜麗娘一角最佳,愛此成癡,藝名改成尋夢,今年將近五十,氣質依舊極佳。

後台有不少人,江芸排了一會兒隊才進去,柳尋夢看到她,跟大家說:“我的小戲迷來了。”

她身後站著的都是B大古代文學戲曲專業的研究生,過來參摩學習,聞言都不樂意了:“那我們也是您小戲迷,在這兒站半天了!”

柳尋夢正在卸妝,笑了笑,罵了一句“不就是來免費偷學的”,把學生轟走了。

“正好叫你來,我之前參加了個昆曲和俳句交流會,有個大家送了一把扇子,給你拿回來了。”

江芸接過扇子,展開看了,紙張紋理細密,淡綠色的柳條抽枝,點點鵝黃色的墨汁點綴,旁邊豎排寫了兩句話,歪歪斜斜,看不懂卻彆有風味,柳尋夢解釋說:“寫的是怎知春色如許那句。”

“柳先生,這挺珍重的,給我好嗎?”

“給你。”柳尋夢推在她懷裡,“沒介紹介紹,這是誰?”

傅衍之站在她身後,氣息淹沒,乖得像不存在。

江芸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看著傅衍之,讓他說,傅衍之也不張嘴。

兩個人僵持著,柳尋夢的眼睛在他倆之間轉,江芸咬咬牙,張嘴說:“他是我男...”

傅衍之此時也道:“我姓傅。”

柳尋夢都活這麼久了什麼看不透,她收回目光,讓人擺弄頭飾,“原來聽過戲麼?”

“沒有。”傅衍之很誠實。

“聽得懂?”她眼睜睜看他要睡著了。

“聽得懂。”

柳尋夢又問了幾折子,真能答出來,看樣子是用了心。江芸抱著胳膊在旁邊聽,揪著一把汗,等柳尋夢問完了才道:“江總在這吃麼?”

“不了,柳先生吃吧。”江芸把扇子放在包內,“那不打擾了,我們先走。”

等傅衍之邁出去柳尋夢才拽住她,“這人不好把捏,可彆傷了心。”

江芸怔於對方的洞察,她過了一會兒才回:“這次不會了。”

再傷可就心死了,也等於沒有下次。要麼互相心愛,要麼老死不相往來。

他們兩個都不小了,江芸總覺得傅衍之應該也折騰不起,所以就隨他去了。

柳尋

夢拍拍她手背,轉過頭去念叨湯顯祖的題詞,江芸知道有句話都被說爛了,可聽到的時候還是胸口發悶。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出去找他,兩人並排走著,傅衍之問:“剛才你想說我是誰?”

“沒什麼,話趕話而已。”她確實想說男朋友的,卻有點慶幸沒有說。

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還好等到了他張嘴。

“行。”他單手摟著她,江芸沒躲,“喜歡聽《牡丹亭》還是喜歡聽柳尋夢?”

“都喜歡。柳先生離不開牡丹亭。”

他揉揉她的側腰,輕聲承諾她,“以後不會了。”

不會再讓你難過。

江芸側頭看他,還得仰起腦袋。他眼睛裡淡淡的沉色,江芸能眩暈在其中。她啞聲道:“你聽牆角啊。”

“你知道我的。”

傅衍之不是一個很守道德甚至會在違法邊緣徘徊的人。

江芸捏走他的手,徑直上車。他換了一輛新車,副駕駛的椅背上搭著他的西裝外套,是給她披著用的。車輛啟動,在暖風吹暖之前,傅衍之先把她用衣服裹起來。

車裡放著時下還算流行的音樂,歐美到華語。

她側著耳朵聽,正唱到“微不足道的是我永遠愛著你”。

傅衍之停車的空檔會給她掖掖衣服,省得她冷。江芸聞著他淡淡的氣息,還有手指的微涼。她伸手握住他的幾根手指,再多就握不住緊了。

傅衍之珍重她每一次主動,並把她好好包裹起來。

他問:“阿芸,還愛我麼。”

江芸過了一條街才跟他說:“愛。”

她要是不愛了,理都不會理。不會生氣,不會難過,也不會高興,不會歡喜。

江芸沒有隱瞞的必要,她對他向來赤誠。

“信我一次。”

江芸輕輕答應他:“好。”

他說我們慢慢來,江芸信他。

他把她送到家,遞過去一方盒子,江芸不想要他貴重的禮物,傅衍之就放在她的包裡,江芸回去拿扇子的時候就看到那個金色的盒子,安靜躺在她的手機旁。

她打開,裡麵躺著一對兒珍珠耳墜,圓潤的粉珍珠,淺淺的泛著光澤,他下麵有張紙條,江芸拿起來,寫著【配你。】

江芸帶在耳朵上,襯得她下顎線都明

朗起來,晃兩下,很是嬌嫩可愛。

他真是不留餘地讓她變嫩。才不配。

江芸還是帶著,拿出一個扇托,展開柳尋夢送的紙扇,放在上麵,又整個安放在書房的玻璃罩後麵。上麵字體卻越發的清晰。

【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

她搓搓珍珠,走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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