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誡自己要淡定,要保持心臟強大,彆和那群“核武器”一般見識,彆露出破綻讓惡魔吞噬她的靈魂。
不過,她沒想到祁楊這招確實挺管用的,那群仆人們一見到她抽出劍,就都變成了啞巴一般。
夜晚時分,沐家籠罩在黑暗之中,隻有星星零零的幾盞燈火在黑暗中閃爍。
李藝安坐在屋頂上,望著不遠處沐陽的院子,由於心裡有積氣,不太願意靠近那個院子,
隻是她腦海裡一直想著下午發生的事,那團黑霧組成的人影。她很擔心邪穢還會出現,禍害沐家,她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關注四周的情況。
今晚的天氣並不好,天上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天空黑漆漆的一片,給人巨大的壓抑感。而且四周安靜得不行,連平常夜晚的蛐蛐叫聲、遠處的狗吠聲,都沒有了。
李藝安心裡有著很不祥的預感。
而沐陽的院子內,一眾仆人望著抱膝坐在角落裡、神情不好的沐陽,麵麵相覷,不敢說話。
第一次看到沐陽神色如此不好,讓他們很不安。明明沐陽一向溫柔、對他們微笑、對他們好、把他們當家人一樣看待的。
躊躇了一會兒,兩個仆人走上前,軟聲勸道,“我們也是為少爺好,少爺難道忘了她害少爺受傷多少次了嗎?我們隻是罵了她幾句,她就想要殺人,這不是說明她本來就不懷好意嗎?”
少爺從小到大一遇到她就沒發生過什麼好事,要不就是被她打落的樹枝砸暈,要不就是被她打拳推落池子,還有各種雜七雜八數不清的倒黴事件,像把吃剩的果核砸少爺湯裡,又或者把少爺晾在外麵的學子服扯破······如今還把少爺的房門給毀壞了。
少爺總是自欺欺人地認為是巧合,可他們不相信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沐陽一聽到仆人的話,猛地抬眸,咬牙道,“彆總是說為我好,表姐現在在保護我,你們對她說那些話,你們把我置於何處?”
他知道李藝安是受祭司大人所托,而來保護他的,不然,李藝安根本不會接近他。
他也知道,李藝安保護他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他也相信李藝安之所以毀壞門,必定是有原因的。
他本來就欠著她的人情,對她有感激心。
結果仆人們還不分青紅皂白,對她口出惡言。
他們總是自以為是地“為他好”,歪曲事實,不聽他的解釋,多次當著李藝安的麵辱罵李藝安,這些事數不勝數。
明明他所認識的李藝安,是個麵冷心熱的人,可他的解釋,仆人們從來不聽。從來不在乎他的想法。
“可是,少······”
“彆說了!你們這樣對待對我有恩的人,我真的生氣!”
沐陽猛地站起身,隻覺得屋內的一切讓他窒息到無法忍受,他抹了一把臉頰上的眼淚,快步走出了房間。
仆人想跟上去,卻被沐陽回頭阻止道,“彆搭理我,我想一個人靜靜。”
仆人們愣在原地,心裡無比難過,不敢上前。他們從未見過一向溫柔、說話柔聲柔氣的少爺會以那麼不好的語氣跟他們說話。
院子外麵,夜晚涼爽的風陣陣拂來,似乎能讓沐陽的難過情緒緩和些。
他走到院子偏僻的角落,背靠著牆,望著黑漆漆的天空,腦海裡總是回想李藝安冷冰冰的眼神,以及李藝安跟他說的“差點被你感動,以為我們確實能和好相處,可是我們依然是死對頭······”
他喃喃自語道,“該怎麼辦?”
明明這兩天的時候關係緩和了些,如今他與她的關係又回到冰點了。
仆人們罵了她很難聽的話,他卻沒能阻止。即使再愧疚、難過,也不能改變他搞砸了一切的事實。
“沐陽。”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的前方響起,沐陽愣了愣,忙抬起頭。
隻見一襲淡青衣衫的李藝安就站在前方不遠處,她背靠著身後的樹乾,白天高綁起的馬尾已經解開,及腰秀發披散著,襯得一張臉嬌俏、柔和。隻見她微微彎起笑容,“你怎麼在外麵?”
“表姐······”沐陽忙站直身子,看到李藝安,他的眼眸亮了幾分。隻是想到下午發生的事,他的眼眸黯淡了下來,心裡更是愧疚,“表姐,很抱歉,我·····”
李藝安笑著點了點頭,“我沒怪你,我知道你隻是太善良,不想讓任何人受傷。”
沐陽愣了愣,問道,“真的嗎?”
背靠著大樹的李藝安笑了笑,站直身子,朝沐陽伸出手,“過來,沐陽。”
夜晚的風微微拂過,院子深處的李藝安站在樹林內,就這麼微笑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