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們似乎聽懂了大家在誇他們,走得更加齊整歡實了。
一路來到獵戶叔家,看到獵戶叔的兒子也回來了。
獵戶叔姓何,大名叫何長生,他兒子叫何苗,戶口上也隨他媽掛的苗族,平時在懸天寨就穿苗族裝束,在李家溝就穿漢娃子的衣服,倒也隨性。
李君閣就對他們得瑟:“獵戶叔,苗娃,看我把狗調教得咋樣?”
獵戶叔先檢查了小狗們的情況,說道:“嗯,這才像正兒八經的攆山狗嘛,剛下山的時候病懨懨的,一點不精神。”
何苗在旁邊笑得賊眉鼠眼,說道:“要不是眼看活不成,外公也不能給你啊,他還怕你把狗帶下山把種串壞了呢。”
獵戶叔在他頭上“啪”地一聲,拍得何苗一個趔趄,說道:“你個壞東西,淨會挑撥離間。”
又對李君閣道:“你這小子啥時候學會調理狗的?這手藝不錯啊。”
李君閣摳了摳腦門心子,尷尬道:“其實是它們自己會的,我家那一窩野豬娃子也挺聰明的。”
獵戶叔說道:“這真沒天理了,為啥你上河李家出來的豬狗都要聰明些。”
李君閣氣得倒仰,說道:“獵戶叔,我咋聽著像罵人呢?”
獵戶叔跟何苗哈哈大笑,獵戶叔拍了拍李君閣的肩膀說道:“不錯不錯,調理的不錯,看著這架勢,再過一個月都能進山試腳了,比一般的狗能早出兩個月來。”
然後又說道:“這狗怎麼分?”
李君閣說道:“你先挑,挑剩下的給我。”
獵戶叔瞅著這群小狗,說道:“還真不好挑啊。”
何苗說道:“那乾脆就彆挑了,攆山七八個狗才合適,乾脆一起養,就算兩家共有的。皮娃在村子裡的時候就歸他玩,他要不在村裡就送我們家來。平時誰家要使喚就誰家帶出去。”
李君閣說道:“哈哈,這樣最好了,那待會兒我還帶它們回去。”
這時大伯跟小堂哥和二毛幾人也到了,還帶著一個李君閣不認識的年輕人。
大伯過來給兩人介紹:“皮娃,來,給你介紹個人,這是農技站的先生,叫吳誌秋,彆看年紀小,肚皮裡的貨實在,今年就是他帶著我們搞地膜覆蓋,愣是把玉米的收成提前了一個多月。”
李君閣趕緊過去跟吳誌秋握手,說道:“這對我李家溝可就是大功德了。”
鄉裡人對上麵下來的乾部一般不怎麼待見,除了一類,那就是懂專業的技術型人才。以往李家溝水稻玉米荔枝同時成熟,那個月份忙活起來可真是累死個人。現在把玉米往前勻出一個月,後麵的活就輕省了很多。
一論歲數,李君閣還比吳誌秋大一歲。
吳誌秋笑道:“思成叔太客氣了,這玉米接下來還有一茬,我也是怕被野豬耽誤進度,所以跟著來看看熱鬨。”
接著前後腳,又來了兩人,一個是村裡會計唐少平,一個是負責治安聯防萬大力。
唐少平瘦廋的,帶著個眼鏡,跟李君閣在渝州的同事王文強一個德行,一看是文弱書生那種。
萬大力是複員軍人,身上倒還是有一股子彪悍氣息。
李君閣又對唐少平說道:“唐會計,怎麼連你都混到咱隊伍裡來了?”
唐少平不服氣道:“連二毛都敢來,我怎麼不能來!”
萬大力錘了捶李君閣的胸口,說道:“聽說你在地裡砍翻了一頭野豬,猛人啊!”
李君閣看了看獵戶叔,沒敢得瑟,隻得到:“運氣好,運氣好。”
大家打完招呼坐下,大伯先說話道:“往年獵戶到這時候把狗放出去,野豬一般都不敢靠近村,大家也鬆活了好幾年了,今年情況不一樣,所以老規矩還是得撿回來,怎麼安排獵戶你來說一下。”
獵戶說道:“村裡現在就這麼些人了,年輕一輩裡跑過山的也就是皮娃了,力娃也湊過幾次熱鬨,又在部隊呆過,也算一號。那就這樣,我家苗娃帶著唐會計一組,力娃跟君華一組,二毛喜歡跟皮娃滾一處,你們兩個也一個組,加上我跟村長算一個組,這就差不多夠了,我們輪著來,也就兩個星期的事。”
二毛帶來了“震天雷”,對獵戶叔說道:“獵戶叔你看這玩意兒能嚇唬野豬不?我有點不敢摸銃!”
獵戶叔對沒跑過山的人倒是挺客氣,說道:“可以,這玩意兒比銃動靜還大。你們沒跑過山的遇到情況就點這個。挺好。”
吳誌秋在旁邊說:“要不我也跟一個組唄,看著挺刺激的。”
獵戶叔對吳誌秋更客氣,說道:“誌秋要是喜歡那就跟君閣一組吧,你們年輕人能聊到一處去。”
李君閣說道:“那成,那今晚就我們這組值夜吧。”
李君閣在獵戶叔家挑了一支火銃,帶了一個牛角跟一支竹筒,牛角裡裝的是火藥,竹筒裡裝的是鉛子,又問獵戶叔道:“獵戶叔你插子也給我用唄,家裡的家夥幾年沒收拾,還沒法使。”
跑山人也有很多類似黑話的東西,“插子”就是獵刀,匕首之類的短兵器。
獵戶叔將腰上的刀子解下來丟給他。
李君閣又倒了一筒泡酒,包了一小包鹽,一小罐豬油。扛起火銃,看吳誌秋穿著t恤,便找獵戶叔給他換了身長衣長褲。又讓李二毛拿了一口平底鍋,三支手電,然後領著李二毛跟吳誌秋往山邊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