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鍋子端下來,裡麵的玉米已經煮熟了。
又把灰坑裡的玉米也扒拉了出來,放在火塘石頭外圍保溫。
李二毛找了兩根竹管,撈出兩個玉米從底部插進去,遞了一個給吳誌秋。
李君閣拿出那筒酒來,對兩人說道:“這是藥師叔配的,除濕祛風的,你們都喝點。”
兩人一邊啃著玉米,一邊喝酒,然後看李君閣整治青蛙。
李君閣將石板放在火塘上燒著,然後將野蔥盤成餅狀按在石板上麵,不一會野蔥就軟了,乖乖的躺在石板上。
削了幾根竹簽子將青蛙穿了起來,然後抹上點豬油,擱野蔥上麵燙著。
野蔥跟青蛙的香味很快就傳了出來。
李君閣也剝了個燒玉米啃著,一邊將青蛙來回翻麵。
不一會青蛙烤好了,李君閣往上麵灑上一點毛毛鹽,遞給兩人道:“來,開吃。”
吳誌秋早就等得不耐了,好在有煮玉米打著底,倒也不覺得難受,一口撕下一條蛙腿嚼著,一邊呼燙,一邊連喊好吃。
李二毛慢條斯理的啃著蛙腿,搖頭晃腦的道:“這石板田雞的滋味,真是死魚的尾巴——不擺了。”
李君閣對吳誌秋笑道:“這就是打個牙祭,等改天給你弄點河鮮野味山蘑菇啥的,讓你好好過過癮。今天中午才在篾匠叔家裡弄了竹鼠跟鯰魚,那才叫爽。”
吳誌秋道:“你們這裡竹鼠多嗎?”
李君閣說道:“那可多,都快成災了,昨天下了十個套子,居然套著四個,篾匠叔後山上淨是洞。”
吳誌秋說道:“這玩意兒可以養啊,縣裡有養竹鼠的資料,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可以給你帶一份。不過這東西得找好銷路,不能盲目上馬,現在好多拍腦袋工程,把農民坑得不輕。辛辛苦苦種一年下來爛地裡的事情可真不少見。”
李君閣拍了拍吳誌秋道:“就憑你這句話,那就是可交之人。心裡想的不是成績,而是鄉親們能拿到的實在好處。我堂哥在縣裡開著飯店呢,到時候我去問問,如果可行的話就先養著玩玩唄。”
吳誌秋說道:“那行,那我改天給你把資料帶來。”
李君閣給三人削了幾個竹筒,用來舀鍋裡的玉米水喝。
煮玉米水清甜可口,當飲料喝都不差。
月亮升起來了,四周蟲鳴唧唧。
幾人又聊了一會,李君閣拉了一些玉米秸稈鋪到窩棚裡麵,對吳誌秋和李二毛說道:“夜深了,要不你們先去睡?下半夜二毛你再起來換我。”
李二毛打個嗬欠,鑽進窩棚去困覺,吳誌秋卻覺得很新奇,乾脆跟李君閣一起守在火塘邊上。
入夜的大山看似寂靜,其實仔細聽,會發現很多聲響。
遠處甚至有野物發出的“呦呦”的聲音。
吳誌秋問道:“二皮,這是啥聲音啊?”
李君閣說道:“太遠了,聽不真切,這山裡東西可不少,聽著像紅毛狗兒。”
吳誌秋問道:“紅毛狗是啥?是狐狸嗎?”
李君閣道:“不是,是豺。”
吳誌秋道:“哎喲,那玩意兒凶不?”
李君閣砸砸嘴說道:“大家都說狼很凶,其實豺才是最凶猛的犬科動物。”
吳誌秋道:“那你給我講講唄。”
李君閣說道:“這玩意兒吧,外形與狼、狗等相近,但比狼小一些,腦袋比較寬,嘴巴比較短,所以從側麵看,臉是鼓的,這是豺跟狗和狼的區彆。身上是紅棕色的,拖著一個狐狸尾巴。樣子其實挺好看的。”
“但是它生性凶猛,膽大,遇到的對手不管大小都毫不畏懼。嗅覺好,耐力好,跑得又快,一般都是群體出動,這些特點像犬科。但是它又身型靈活,彈跳極佳,這些特點又像貓科,可以說集中了貓科犬科的優點於一身,一般的獵物還真躲不過。”
“還有就是這些家夥非常猥瑣,爪子上長有倒鉤,一般攻擊的重點不是眼睛就是菊花。”
“一旦發現獵物,其中一頭豺狗就會連嚇帶哄儘量拖住,不讓獵物跑掉,而其它的豺狗就從兩側快速包抄,堵住逃路。這時候,獵物進退兩難,靠近其尾部的豺狗就會乘機跳上獵物的背部,然後用利爪掏出獵物的腸子,當獵物負痛亡命狂奔時,被掏出來的腸子會夾掛在樹枝上,肚空血儘而死。”
吳誌秋聽得菊花一緊,說道:“這特麼也太猥瑣了。”
李君閣往火塘裡頭加了些木頭,聲音越來越低,繼續說道:“知道豺怎麼對付黃牛的嗎?先是一隻豺狗跑到黃牛的麵前戲耍,吸引黃牛的注意,這時候另一隻豺狗就會悄悄跑到後邊,用前爪輕輕的撓牛屁股。撓啊……撓啊……這時牛覺得癢,就會甩起尾巴……”
眼看聲音都低得快聽不見了,吳誌秋聽得入神,不自覺的把頭逐漸湊了過去。
突然,李君閣用手在吳誌秋眼前一抓,大聲喊道:“嗷的一下!對準菊花就是一口!”
“哎呀媽也!”吳誌秋嚇得一個倒仰往後摔了出去,手裡的玉米飛出老遠消失在黑暗當中。氣得爬起來大罵道:“屎都給老子嚇出來了!這下知道為啥大家總喊你‘皮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