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李君閣目瞪口呆了:“我靠還真有!而且才十六!我可以從此叫你禽獸不?!”
阿銅覺得老委屈:“我今年也才十八啊,師傅說我們八字挺配的啊!”
李君閣哭笑不得:“牛,你太牛了!你們啥時候開始談戀愛的?”
阿銅陷入幸福的回憶中:“那一年,她十三,我十五,師傅帶我去給她家造屋,她阿爸誇了我一句靈性娃,我師傅說:‘看上了那就打個親家唄!’,她阿爸說‘好啊!’,然後我就有事沒事去她家窗戶底下唱歌……”
李君閣趕緊將酒端起來:“來來來,這杯非敬不可,好家夥論起耍朋友的年紀,你娃比我提前小一輪!”
一桌子人都哈哈大笑,阿衝叔說道:“我們山裡人家都談得早,好些十七八就在一起了,娃都生了才補證的都有。”
李君閣抹著冷汗說道:“天幸阿音早早就下山了……哎喲!”
卻是阿音在底下踩了他一腳,往他碗裡丟了塊老薑:“這麼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嘴!趕緊吃!”
李君閣哭笑不得地將老薑夾起來:“阿音,我們換成排骨可以不,這個真沒法吃啊……”
“哎喲!”阿音剛剛都沒細看,這下鬨了個大紅臉。
一桌子人笑得不行,育爺爺看著幾個小的鬨,端著酒杯笑眯眯地看著。
自從這皮娃上山,家裡跟寨子裡的笑聲明顯的多了。
可以聊的太多了,山下這幾個月的新鮮事不少,山上光富硒帶的調查就能說幾天,大舅小舅聽得暗暗咂舌,這皮娃看著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村娃,上回來光聽說是個回鄉的大學生,買了艘船賣荔枝,沒看出來還能這般能耐!
不過是過年,最後話題還是回到了吃上,李君閣搖著頭說道:“這正宗的庖豬飯,有日子沒吃到了,山下離過年還有個多月呢!這豬肝怎麼炒得這麼細嫩!”
大舅笑道:“鄉裡油廚子說的‘豬肝十八鏟’,我可是一鏟都沒敢多!娘家舅舅,上門來弄的庖豬飯沒法吃,那臉可就丟大發了!”
李君閣笑道:“好吃太好吃了!大舅這手藝,開家飯館都沒問題!”
男人們都喝得差不多了,該敬的都敬完了,妮媽媽才將酒杯端起來,對自家哥哥說道:“大哥,二哥,該小妹敬你們一杯了。”
自家人那就啥都不用多說了,大舅小舅端起杯子就喝,喝完大舅說道:“妹子,說起山上我就服老叔!我這裡有一句說一句,當年為了送小阿音下山讀書的事情,家裡老人還有過意見。現在看起來,還是你們有眼光看得遠啊!可惜妹夫不在,不然我還得好好敬他兩杯!”
就聽見門外有聲音喊道:“來了來了我回來了,就是要趕上跟兩位大舅哥喝一台,這幸好是有了溜索啊!不然光背這豬腿都夠乾!”
眾人停了宴迎出來,就見音爸爸正在下背簍,裡頭哪裡是一條豬腿,直接從肋骨下切的,相當於四分之一頭豬!
音爸爸哭笑不得地對眾人說道:“你們看看這不是壞了規矩嘛?我不收下這片肉就不讓我脫身!這哪裡是一條豬腿嘛!這明明都大半扇了!”
李君閣見音爸爸還在局促不安,笑著安慰道:“音爸爸你就彆糾結了,獵戶叔還真不是打腫臉充胖子。他們家今年也跟往年不一樣了。獵戶嬸今年下半年臨工就沒斷過,何苗跟獵戶叔護林隊拿著薪水,獵戶叔還是公司顧問,再加上跑山的進項,算是村裡頂好的幾戶人家了!”
說完又直撇嘴:“就是一直不認我這個弟子,有點不地道。”
音爸爸這才哈哈大笑,說道:“是嗎?唉,阿音一直住在她姑家裡,這就夠麻煩人家了,我們寨子裡的這些東西二虎家還真都不缺,我都找不到送啥好!”
一群人又坐進堂屋,開始喝二台。
阿衝叔就端著酒杯歎氣:“李家溝出猛人啊!當年二虎上山,寨子裡除了老把寨,同輩兒裡楞沒有一個能降住的,花山節上竟然讓一個漢娃子拔了頭籌,他當年那會兒明明就還是個野路子啊……”
音爸爸說道:“說起我那妹子也是個眼睛毒的,關進閣樓都跳窗戶跑了,總算現在過得挺好,那會兒我楞沒看出二虎好在哪裡……”
李君閣眼睛瞪得溜圓,支楞著耳朵全神貫注,這些八卦可從來沒聽獵戶叔說過一嘴,可得聽仔細了。
再看阿音,也是假裝低著頭喝湯,耳朵同樣也支楞著呢。
卻聽育爺爺說道:“他那路子可不野,隻是當年練而不得其法,再說了,山裡的黑熊豹子也是野路子,你跟它們過過手試試?”
一句話就把阿衝叔懟得沒言語了,隻好轉換話題又喝起來。
阿音失望地抬起頭來,見到李君閣同樣好奇又失望的目光,都是偷偷一笑,得,這老輩兒的八卦,還是沒聽成。
又喝了一個多鐘頭,都快四點了,這頓飯才算吃完,兩個舅舅這才一人背著一個背簍,裡邊是一條帶尾巴的大後丘,搖搖晃晃地下山去了。
阿衝叔和阿銅也接著告辭,各自回家。
剩下的一家人又忙活開了,歐奶奶把糯米泡上,明早要蒸米打糍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