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壞了,我還不如不叫你過來呢!拉著林旺財說道:“旺財叔,天大的事情今天你也給我撂下!”
林旺財一看周素英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這才趕緊說道:“哎呀,不是……素英彆誤會,我不再像以前那樣了……這都是東家的事情,東家的蘭草出大事兒了!呃……這事跟以前那些事兒不一樣……呃……我真的改了……”
見到旺財叔急得汗都下來了,林昭開口了:“媽,我跟他去看看吧,說不定真是出事兒了。”
周素英一聽說道:“那我也去!”說完狠狠瞪了旺財叔一眼。
李君閣反而放心了,有動靜就好啊!旺財叔這豬隊友的分還沒有被扣完!怕的就是連互動都沒有!
四人來到蘭場,一進實驗室林昭跟周素英就抽鼻子:“什麼味道?”
林旺財將三人領到一個實驗桌上,打開兩個保溫罩子,這下更是暗香流動,林昭眼睛一下就直了:“這……這都是什麼品種的蘭草?”
旺財叔對李君閣說道:“皮娃你聞到沒?這味道……這味道……”
林昭不停地揮著手:“先彆說味道,這蕙蘭……這蕙蘭怎麼這麼像兩頭小龍?”
旺財叔眼圈就紅了,低下頭說道:“昭娃,我早就說過,川滇黔都出異種名蘭,我夾川沒理由不出啊……你看,你看……我真的沒有斷錯……異種,真有異種啊……這是皮娃在碧峰山裡發現的兩種蘭草,這個像小龍的,皮娃取名叫‘碧波玉龍’。”
李君閣說道:“這兩品蘭草就是我蘭場的核心競爭力,幾個月來全憑旺財叔悉心照料,現在我蘭場除了幾盆母苗,每品還有一兩百株組培苗,天幸都長得不錯,過了野化那一關,旺財叔的技術,沒說的!”
林昭也驚訝道:“一次組培出一兩百株?我國的蘭花組培技術,什麼時候發展到這程度了?”
李君閣拍著林昭的肩膀:“昭娃,有那麼一個人,愛蘭如癡,十幾年如一日,一心鑽研蘭草栽培技術,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林昭拿食指抹著碧波玉龍的盆沿,默然不語。
李君閣說完又搖頭道:“這個人啊,前半生倒儘了黴運,錢被人騙光了,蘭協把他開除了,房子沒了,妻子跟他離婚了,兒子也不搭理他了……”
林昭的食指輕輕顫抖起來。
李君閣繼續說道:“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在花鳥市場外頭蹲點賣蘭花,就為了湊幾十塊錢的研究費用。他都不敢逢集去,也不敢進市場,為啥呢?他那蘭花是做了假的,想騙多少錢呢?五十……”
“第二次見他,是在長途汽車站旁邊,跟七十多歲的母親住著一個小單間,就這人家還要拆遷了,正將娘倆往外頭趕呢!可你猜我在屋外看見了啥?兩個架子的蘭花!那蘭花喲,早中晚各得把葉子噴一次,不然車站的灰塵都會將蘭草蒙得綠色都看不見……”
“這個人曾經帶給你們的傷害,我不想替他辯白,我隻是想說,如果你是一個想開蘭場的老板,是一個有著兩種異品蘭草的主人,遇到這樣愛蘭如癡技術精湛的人,肯定可以將自己的蘭草托付給他吧?”
林昭聞言點頭。
李君閣卻搖頭:“我坦白說吧,技術上,我是絕對放心的,人品上,我卻信不過!”
林昭猛地抬頭,緊握雙拳,目光中充滿了憤怒的神色。
李君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聽我說完,我信不過他的人品是有理由的啊!你看,他上無片瓦,下無立錐,媳婦媳婦跑了,兒子兒子不認他了,玩蘭花的連蘭協都踢他出來,成天在市場買假貨騙人,這樣的人品,你叫我從何信起?”
林昭想了一陣,頹然撒手。
周素英在一邊早就哭成淚人了。
李君閣感歎道:“薑還是老的辣啊,夾川蘭協主席白老頭,向我一力推薦,說這隻是那人時運不濟,遭到了命運的作弄,孟子怎麼說的來著?‘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啊!。”
林昭閉上眼睛,眼角眼淚就下來了。
李君閣繼續說道:“後麵的事情,林奶奶應該都告訴你了,雖然你們都是他拂亂之行的受害者,但這麼久時間下來,我卻敢說,這位人品真沒問題。不抽煙,不喝酒,不打牌,眼裡沒有彆的女人隻有蘭花。你看他那身衣服,二十年前你媽給他買的,逢年過節才拿出來穿,這是多珍惜多看重?再看看你,一個當老子的,跟你說話像個兒子一樣,還不是怕你一不耐煩轉身跑了?”
林旺財也眼角濕潤:“素英,昭娃,這麼些年,我對不起你們娘倆!我,我現在真的改了……過去我那是真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