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準說道:“我電視劇的女一號出了些問題,要去解決一下。”
李君閣說道:“連女一號都定下了?”
二準神色凝重:“早就定下了,前期練習培訓都搞了好久了。”
李君閣問道:“那還有什麼事情是你搞不定的?”
二準說道:“你當我是萬能的?感情問題!你叫我怎麼搞定?我的意思是讓她先來李家溝休養一下,小女生真是麻煩!”
李君閣翻著白眼:“秋丫頭也是小女生,沒見你說麻煩!”
二準擺著手:“彆扯遠了,你們定的什麼時候出發?”
李君閣說道:“明天接到劉爺和杜姐我們就出發,對了劉三娃也要順便帶上,我把他丟劉哥那裡學菜譜去。”
第二天和藥師叔獵戶叔在久長居接到劉爺和杜姐,送去木樓民宿安頓下來。
藥師叔給杜姐把脈,說道:“嗯,脈象很穩,沒什麼可擔心的了,那就在李家溝安頓下來吧。平常就靠膳食調理調理就行了,每天也不要閒著,要找些輕鬆的活計來做做,這樣對大人孩子都好。”
杜姐紅著眼眶說道:“蔡大叔,你就是我們的大恩人,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
藥師叔揮揮手說道:“這是你們夫妻倆的福分,以後多惜福就成了,不用謝我。正好皮娃家的大雁開始生蛋了,這鵝蛋也是產婦要吃的好東西,還有河鮮也不要間斷,這樣生下來的孩子聰明。”
劉爺笑道:“滾江湖幾十年,就沒指望過老天爺還會給我子嗣,明天準備去法王寺上上香,謝謝佛祖可憐我。這小十個月呢,你說我在你李家溝乾點啥好?”
李君閣笑道:“六月前可彆想釣魚了,您就陪著杜姐看看花草,每天在山路上散散步,去盤鼇鄉買菜回來做飯,不行還可以種種菜,伺候伺候莊稼,農村隻要願意乾,事情多得做不完。誒!小腳烏骨雞養起來,到杜姐坐月子的時候正好合用!”
杜姐笑道:“要不我跟老劉還把木樓旁邊的花園收拾出來,剛剛看著篾匠叔的那個花園,可實在是太精致了。”
李君閣說道:“那樣也行,山裡的好些花正開著呢,到時候再從蘭場搬一些春蘭過來。不過杜姐你修修剪剪就可以了,累人的活可要交給彆人乾。”
藥師叔說道:“這半年生活作息規律好不容易調過來,就不要輕易改了,保持下去,劉榮你還有抱孫子那一天。”
劉爺哈哈大笑:“哎喲這個可真不敢想,估摸著那時候我都八九十了!”
獵戶叔也笑道:“八九十算啥,在我們村裡九十多的不止一個,你看四祖宗,現在每天還練拳背書呢!”
安頓好劉爺跟杜姐,留獵戶叔和藥師叔跟他們聊天,李君閣又趕到祠堂,接幾位外國友人。
倆妹崽摟著四爺爺,眼淚流得嘩嘩的,都是依依不舍。
李君閣勸解道:“祠堂裡就有機房,你們想四爺爺了就發微信,開視頻,這些四爺爺都已經玩得溜熟了,就跟在麵前聊天一樣,不是事兒!”
四爺爺摸著倆妹崽的頭說道:“雨湘雨淮陪我這半年,祖租我天天都很幸福。做人要知足,你們又不是不回來。到了美國,把這半年學到的好好捋一捋,在那邊也要繼續精進,可不能荒廢了。”
白嬸跟四爺爺鄭重地鞠了一躬:“李老,謝謝你這段時間的教誨,思惠也是收獲很大,等稻子熟了,我們還會再來,到時候您再考考我們,看看我們是進步還是退步。”
四爺爺笑道:“難得有對中華文化研究如此深入的外國友人,教誨談不上,我們算是相互砥礪吧,也謝謝您對雨湘雨淮的教育。”
一行人拎著大包小包往碼頭走,邊走邊聊,鄉親們見狀,都趕來送行,人越聚越多。
尤其是娃子們,都舍不得外國的大哥哥大姐姐們,這段時間,調皮搗蛋的事情這四位可沒領著他們少乾,早就結下了深厚的戰鬥友誼。
白大大呆它們也來了,在幾人腿邊蹭來蹭去,似乎也是來送行的。
來到久長居,和劉三娃司星準彙合後,五人組與鄉親們一一擁抱告彆,王曉鬆捧出一壇蜜漬果子,交給粽粑道:“粽粑哥哥,這是這段時間我們一起在山上掏的野蜂蜜,你們都還沒吃到呢,帶著在路上吃吧。”
粽粑跟芋頭一路都在冒充硬漢呢,這下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摸著幾個村裡娃子的腦袋說道:“等我們九月來收稻子,曉鬆你們可還要領著我們到處去玩啊!”
曉鬆小剛他們七嘴八舌說道:“那時候就更好玩了,遊泳,摸魚,抓螢火蟲,做冰粉涼糕……你們一定要早點來啊!”
……
五溪一號離開碼頭,開始向夾川城駛去,鄉親們站了一坡,都在跟他們揮手道彆。
看著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的人群,白嬸不由自主地感歎:“生活在國外冷漠的城市裡,根本無法想象這種大家庭一樣的村落生活。人們的心理疾病,大多數時候都是因為內心孤獨造成的,在李家溝,幾乎品嘗不到孤獨的滋味,就算是黃師傅這樣的孤兒,在成長的過程中也有一群人關心著,愛護著,看不到他有一點心理問題。這樣的倫理生態,絕對是中國農耕社會對世界的一大貢獻,我們的倫理學,幾千年來不是進步了,反而是退步了……”
李君閣也點頭道:“也不是退步吧,隻是科學的巨大進步,讓人不再需要集體勞動,集體對抗殘酷的自然界,集體分擔巨大的生存風險,卻也將人和人之間的隔閡和競爭關係凸顯出來。這種生存方式的巨變,發生在短短兩百年內,相應的倫理規範卻沒有跟上。也就是說,人類對這種方式下的相處之道,還未見成熟,尚在摸索當中。這才導致了這樣那樣的心理問題和社會問題的出現,到現在還沒有一劑包治百病的良方。”
白嬸不說話了,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