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停手,一看自己身上,都帶上了三四個點子,不是心腹要害,就是肩周,腰胯這些大關節部位,要是真槍實刀,早就躺滿一地了。
一群人瘋狂鼓掌,牧師醫生尤其興奮:“ese Kongfu!Bravo!”
李君閣看得嘖嘖讚歎,拳怕少壯,棍怕老郎啊!育爺爺這手,當真威風!
……
第二天,李君閣會同殺青的小芷,以及要下山和老師回合的秋丫頭,三人下山回到李家溝。
才到家沒幾分鐘,許思的電話就過來了,讓他到外公那邊去一趟。
沒辦法,李君閣又隻好屁顛屁顛往白米鄉趕。
來到外公家,見到外公,大舅,表哥三人正和許思坐在一處,有說有笑。
見李君閣過來,許思哈哈大笑:“皮娃快來,給你看幾樣寶貝!”
李君閣說道:“我這從山上下來,飯都沒來得及吃,要不是寶貝你死定了!”
許思還沒啥,外公先不樂意了:“怎麼跟許老師說話的!”
李君閣翻著白眼,我才是你親外孫好不好!
許思笑眯眯地摸出一個盒子,李君閣將盒子打開:“我靠!”
盒子裡是一件煤砂泥壺,不過這壺相比以前簡單的分布些大小不一的晶簇來,又多了一分氣象。
覆蓋上分布著一些極小的晶簇,依稀是六邊形,如同雪花。
將泥壺取出,壺身上是一枝淺浮雕的梅花,連同壺把壺嘴也被做成梅乾造型。
梅花正在雪裡盛放,花蕊也是由晶簇構成,再加上周圍圍繞著的一些小雪花,壺身上就是一幅人工和天然窯變合一的梅雪圖!
這就有點巧奪天工的味道了。
關鍵是晶簇和煤砂壺底色本來就存在差異,當壺體迎光的時候,梅雪圖比底色暗,當壺體背光時,梅雪圖比底色亮,拿著壺在手裡旋轉的時候,壺身光影變幻,雪花的顏色時淡時深,真有點大雪紛飛的動態效果。
“這……許老大,你這腦子咋長的?!這簡直是奇思妙想了!”
許思又笑眯眯的拿出兩個盒子來:“還有,都是一套戲法!”
李君閣迫不及待將兩個盒子打開,一個是鬆禽圖,鬆乾蒼鷹是淺浮雕,但鬆針卻是又密又長的晶簇;一個是魚藻圖,金魚和水底砂石是浮雕,水藻卻是由晶簇構成。
三個壺擺在一起,看得李君閣眼睛都拔不出來:“這下算是完美了,古拙淳樸中平添了幾分高雅意趣,這才是文人壺!妙極!”
許思得意洋洋:“怎麼樣?沒讓你白跑一趟吧?你可是除了我們幾個製作者外,第一個見到這套作品的人喲!”
李君閣鼓掌大笑:“太好了!這東西一沾文氣兒,身價陡增啊!老大,你是怎麼想到的?”
許思笑道:“聽過你解說天人合一的道理,上次回去我就一直在尋思,這壺身隻有晶簇,實在太過於單調,按道理應該可以入畫才對;有了這個想法,又去翻了翻紫砂壺的工藝,原來人家早有這個想法了,故宮裡邊現放著不少成品,叫做薄胎泥繪;不過這工藝已經失傳了,我不死心,再查近代,曾經有人用東陽木雕的技法,在壺身上進行過堆塑,稱為當代泥繪。”
“既然有了這條路子,我就設計了幾個圖稿,想著能不能用晶簇來代替植物葉子,雪花,金魚草之類,不是就可以將天然圖案和人文情趣相結合嗎?現在看來,效果相當理想。”
李君閣笑道:“何止是理想!簡直就是完美!”
外公笑道:“皮娃你這是光見賊娃子吃肉,沒見賊娃子挨打,看那邊!”
李君閣向外公手指的一個方向看過去,老窯的一處角落了,堆滿了敲碎的煤砂壺。
大舅笑道:“這東西太精致了,鹽粒大小,排布,和泥塑的結合位置,都有講究,花蕊長過花瓣,雪片大過梅花,鷹身後鬆針伸到了鷹身前,魚草梗與魚草杆子沒有合在一處……諸多細節,一處沒處理好,就是失敗。”
表哥也說道:“這晶簇長短還跟火候有關係,皮娃你看鬆禽壺上鬆針大小長短不一,那是經過多次塗漿點鹽複燒的結果,每一次塗漿的時候,不能壓到上一次的圖案,而且沒上煤煙的時候,晶簇幾乎看不見,那個時候考驗的是眼力和記憶,這三個壺,可是費了老鼻子的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