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鄉親們的稻田,因此種法跟李君閣的苗家種法不一樣。
正好馬上就開學了,李君閣準備送走藝術家們後,就安排五人組住進去。
不過現在嘛,祠堂是最好的選擇。
經過二毛的茶館,現在茶館冷清,遊客們不會到這裡來喝茶,鄉親們都在準備收稻子,就連二毛家裡都在準備。
見到李君閣過來,二毛就出來打招呼:“喲!白嬸,粽粑芋頭,哈哈還有倆妹崽,都來了?”
粽粑經常帶著娃子們來小超市買東西,跟二毛很熟悉,跟他擁抱:“哈哈哈,二毛!我們是來收試驗田的稻子的!”
李君閣笑道:“正好,來幾把鐮刀,他們要玩純手工!”
二毛跑超市裡翻了好一陣,才翻出來幾把鐮刀,哈哈笑道:“來來來,庫底貨,都拿走!現在誰還手工收稻子?小農機突突突沒一會兒就搞定了!”
李君閣笑道:“這叫生活體驗懂不?走了啊,回去還有一大堆東西要收拾呢!”
拎著幾把鐮刀,李君閣先將倆妹崽和白嬸送到四爺爺那裡,拉著沒歇腳的粽粑和芋頭:“走,今天就有得活乾!”
回到家中,老爸已經將手工收稻子的東西都翻出來了。
見到幾人回來老爸就抱怨:“好嘛!家裡啥小農機都置辦齊全了,你們又要玩手工,這不是折騰嘛!這些東西你們自己收拾。我去梯田那邊準備準備,下午親家母要帶著人來村裡,明天開始收梯田,我跟你大伯還得去那邊招呼著!”
奶奶笑眯眯地看著一敞壩的工具,說道:“思齊你去吧,娃子們我來教好了,好些家夥事皮娃都不會使,更彆說粽粑跟芋頭了。”
李君閣看著一地的家夥也有些麻爪:“奶奶,彆說使,有些我都沒見過,那個泥巴家夥是啥?”
奶奶笑道:“那個叫礌子!是碾米脫殼用的,不過好些年沒用了,要用黃泥修補修補。”
李君閣說道:“那奶奶你指揮!我們從哪裡開始乾?”
奶奶說道:“你先去拎兩桶黃泥!粽粑芋頭先乾簡單的,把那邊的那堆席子刷乾淨!”
兩人屁顛屁顛地抱著竹席去魚塘邊刷席子去了。
奶奶這邊拿著刷把將礌子上的揚塵全部刷去。
等到李君閣挑著兩桶黃泥回來,奶奶對李君閣說道:“把礌子打開來,看看礌齒還是好的不,該修的修該補的補。”
礌子就跟石磨一個造型,高度也跟石磨差不多,不過直徑比石磨大了很多,也分上片和下片,不過外圈是用竹絲編起來的,中間是填實的黃泥,黃泥乾後變成一個土磨子。
將礌子翻開,李君閣發現,礌子裡邊同樣有磨齒,不過磨齒非常精巧,是一根根竹篾,竹篾周圍同樣封固著黃泥,看著這玩意兒,居然還給人一種手工的美感。
李君閣奇怪道:“我們家不是又石磨嗎?乾嘛還要用這個碾米?我看造型都一樣啊?”
奶奶笑道:“穀子一過石磨,那就成米粉了,石磨牙齒太硬,這個就不會,能把米脫出來又不傷米,竹子和泥沒有石頭硬,就是齒容易損壞,得經常保養才行。”
李君閣點頭,勞動人民的智慧真是杠杠的。
奶奶一邊刷礌子的齒,一邊說道:“可彆小看這玩意兒,老時間裡,第一等的人家家裡有牛,有石碾,有碾場,他們碾米就是用牛拉石碾。”
這東西李君閣見過,在大伯家就有,碾子有半人高,碾場都碾出印子來了,小時候李君閣沒少在上麵爬上爬下。
奶奶接著說道:“二等人家,家裡是攆槽,老長一個石槽,上麵用繩子掛著石滾,兩個人分彆站在兩頭,來回推動石滾,將穀子殼脫掉。”
“三等人家,就是用礌子了,家裡最窮的,那就直接用碓窩舂了。”
李君閣點點頭,這不同的加工工具,對稻米的加工量是不一樣的,用什麼工具,直接反應出家裡有多少地,收了多少穀子。因此打米的工具,能直接說明家裡的經濟情況。
礌子刷乾淨,奶奶檢查了一下,說道:“好些年沒用了,有些齒得換掉,這裡,還有這裡這裡,要補泥,皮娃你就照著彆的齒的樣子,給這些都補上。”
這是哥大二人組將席子刷乾淨回來了,奶奶指揮他們將席子晾上,又去刷收稻三件套。
所謂收稻三件套,就是絆桶,擋席,木架。
夾川老話裡“絆”就是“摔”的意思。
絆桶,是一種靠人力操作,將穀粒從稻穗上脫下來的工具,像一個無蓋的口寬底窄的大鬥,上邊四角各有一塊伸出來的用於抓手的木板,很像四隻耳朵。底部還有兩塊木板,方便在稻田泥地裡滑行。
擋席,就是插在絆桶一端的大席子,用來遮擋飛濺的穀粒。
木架,這是用來摔打稻禾的工具,形狀如同一架小木梯。
將木架斜搭在絆桶裡邊,健壯的男人們雙手握住一把割好的稻禾,兩人一組,並排而立,舉起雙臂,將手中的稻穀狠狠地摔在麵前的木架上,經此一“絆”,稻粒立即簌簌落下,進入桶內。
絆桶有小半人高,李君閣害怕奶奶彎腰閃失,趕緊將刷把接過來,將絆桶裡外裡刷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