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指尖不知如何動的,就這麼輕巧地奪走了他夾著的黑子。
四爺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沒讓她收回。
“嗯?想做什麼?”
他眯眼望去,就見對麵坐著的人朝他一笑,那雙明亮如秋水般清澈的黑眸倒映著他的麵容,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來,“四爺,您就讓人家和剛剛一樣拿黑棋吧。”
她說得可憐巴巴的,四爺卻見她一邊說,還膽大地用另一隻沒被抓住的手托起了棋奩,眼見著就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把棋奩拿走。
“……爺還沒同意呢,你這是直接就拿了?”
四爺故意板起臉,嗓音都刻意壓低了些,看起來像是不滿,可一旦對上他眼睛,就能見到他眼中浮現出的點點笑意。
傅雅見他如此模樣,知道他沒生氣,感覺還可以再往前試探一點,“實在是四爺棋藝高超,我擔心輸得太快,爺覺得沒意思,就不和我再玩了,拿黑棋好歹能下先手呢,多點兒優勢。”
四爺聽得好笑,“爺還沒開始下呢。”就說他棋藝高超了?
“自是因為四爺看著就一表人才智勇雙全足智多謀絕頂聰明才華蓋世不同凡響,”傅雅誇讚的話想都不用想就從嘴裡一溜兒地跑了出來,一口氣說了幾個成語,才下了結論,“這圍棋自然也是難不倒四爺的,所以肯定下的精通。”
這回四爺是真的聽樂了,連本來板著的臉也沒繼續裝下去了。
他微微一笑,促狹道:“你這嘴巴,比你身邊的丫鬟還嘴甜些。”
不得不說四爺被誇得還挺高興,他自是知道她是故意這麼說來討巧的。不過好話誰都願意聽,更何況說這話的人是個美人,還是個屬於自己的美人。
而這說話的場景也是在閨房中,閨房之樂四爺還是懂的,當然不會煞風景地覺得傅雅拍馬屁是阿諛奉承行小人之事。
“那四爺覺得,我說得有道理麼?”
傅雅朝他眨巴眨巴眼,心中則是翻了個白眼,就知道剛剛這人在偷聽,都拿她誇巧琴的話來打趣她來了。
還好當時她跟巧琴不是在說彆人的壞話。
四爺看她那雙大眼睛眼巴巴瞧著自己,睫毛隨她眨眼的動作一扇一扇的,隻覺似乎也輕輕扇過自己的心尖,帶來輕微的瘙癢,令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行了,爺同意了,你這張嘴還挺會說的。”
四爺隻覺手下觸感細膩柔滑,收回手時,發現自己明明沒怎麼用力,她白皙的臉頰卻依舊殘留了些許薄紅。
他撚了撚指尖,頗有點意猶未儘,就是不好再又來一回。
這麼不經碰麼,四爺漫不經心地想。
傅雅沒覺得痛,自是不知道自己臉上留了印記,隻笑眯眯地在四爺允許後把兩人的棋奩交換了下,還不忘再拍一個馬屁,“四爺大氣。”
隨著時間流逝,棋盤上落下的棋子越來越多,四爺發現傅雅還真沒自謙,這下棋的水平雖然說不上爛,可也就是普通的棋力,以至於下著下著,四爺還能有大半精力放在其他地方,和傅雅閒聊起來。
“你多大了?”
傅雅盯著棋盤上的棋局,腦袋裡想著自己該下哪,嘴裡還沒忘回答,“回四爺,今年十五了。”
十五?居然不是十七八歲?
四爺心中有點意外,主要是四爺也沒忘了傅雅站著時的身高,雖隻是粗略一瞥,卻看得出比他這後院的女子都要高了。
李格格她們隻到他胸口位置,這富察氏怕是能到他耳垂旁。
這以後該不會還要再長吧?
四爺琢磨著日後強身健體的事情,雖說他沒其他兄弟擅長騎射,可多練習些,他這年齡身高也還能竄一竄往八尺男兒方向走的,主要是四爺覺著總不好隻比自己的女人高那麼半個頭。
四爺想著這些時,傅雅也想好了自己該下哪裡,她落下自己的黑子,抬頭示意該四爺了。
四爺看了眼棋盤,隻略微想了想,便落了子,又問她,“怎麼想著洗了頭?”
傅雅看著棋盤,不自覺地左手便撐著下顎了,“今天難得出個太陽呢,雖然有篦子可以梳頭,可還是洗個頭更清爽些,也更舒服。”
四爺看她左臉頰被撐得微微鼓起,手便又有些蠢蠢欲動了。不過想著她皮膚嫩,還是克製住這想法,伸出的手轉而落到她胸前的發辮上,朝著自己的方向輕輕拉了拉。
這距離已經足夠他聞到傅雅發絲上的氣味。
他鼻尖嗅了嗅,沒聞到什麼氣味。
“怎麼沒用發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