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已經夠多了,還想源源不斷?!
她狠狠地瞪了魏知一眼,轉頭不理他了。
之後白菲昕又隨便問了問,她還是把王老頭放走了。
等在場隻剩下他們三個人,商陸坐下開口了:“魏知你想把王老頭留下,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魏知:“為什麼?”
“王老頭這種人,雖然會做生意,但行為不正。第一,我們是書院,要為學生們立榜樣。第二,現在書院的人越來越多,我們是一個整體,隻能走正道,如果言辭和行為不統一,立刻就會分崩離析。一個王老頭不止是帶壞風氣的問題。”
“我看到你勸掌院,都沒有阻止,我就猜到掌院不會同意。”
商陸放鬆地坐在一旁,笑吟吟地:“掌院果然是言行如一的君子。”
白菲昕:“……”她其實隻是怕掙到錢而已。
在白菲昕無語的時候,又有人進來通報。
“掌院,書院門外聚集了一些人,他們說要見你。”
白菲昕覺得奇怪,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又有人要見她。
但她仍然點點頭同意了。
然後,幾個人畏畏縮縮地進來了,白菲昕打眼一看就知道他們都是農民。
之所以說一看就是農民,因為他們就是白菲昕曾經在電視上看過的農民的形象,這方麵即使是千百年也沒有變過。
太陽暴曬導致黝黑的臉,乾過多的活累到彎的脊背,整天使用農具粗糙的手。到了陌生地方羞怯又樸實的眼神。
白菲昕立刻站了起來,幾步上前,“幾位請坐。”
她手一伸,給他們引導位置。
那幾個人嚇了一跳,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放的樣子,連連搖頭,反倒是互相推搡起來。
等安排好了座位,又倒好了水,已經過去好一會了。
“各位找我有什麼事情?”白菲昕親切地問。
那幾個人動了動嘴,但是沒出聲,眼神躲閃,互相間看來看去。
最後還是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男人開口了:“我們並不想打擾掌院,但是昨天的事情我們已經聽說了,冒昧到白馬書院來,是想知道掌院打算如何處理債券?”
“債券?”白菲昕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然後想到了那高高的一堆賒欠農具的債券。
她恍然大悟:“你們是簽了債券的人?”
“是。”
男人回答:“我們想知道債券換了主人,原先約定的內容還作不作數,還是按原先的數計算利息嗎?”
“利息?!”白菲昕震驚了,怎麼還有利息這回事?
她立刻把債券重新拿出來檢查,發現還真的有利息,用很小的字寫的,本金九百錢,後麵寫著:一本四利!利上起利!
利率400%!居然還利滾利!
這完完全全就是高利貸!這麼落後又剝削人的東西,白菲昕身為一個現代人完全不能接受。
她立刻說:“利息取消。”
男人眼睛瞪得像牛一樣大:“真的?”
“真的。”
但他還是不敢相信,再次確認:“白先生是一院掌院,說話要算數,可不能戲弄我們。”
白菲昕重新開口,她說話緩慢,能夠讓人聽得非常清楚,但語氣斬釘截鐵:“凡是現在在我手上的債券,取消一切的利息。”
男人張大了嘴,仿佛失語了。
他旁邊另一個看起來年輕的男人卻突然捂臉哭了起來,“謝謝,白先生,謝謝,白先生的大恩大德我不會忘記的。”
他邊哭邊嚎:“那個新農具很好用,我原本想買給妻子,讓她不用每日舂米那麼辛苦。但是九百錢太貴了出不起。我明明和王老頭說清楚了,誰知道第二天他帶三個人衝進我家,硬逼著我買下,出不起就要簽債券。但我的孩子剛剛出生,要怎麼養活嗚哇哇……”
同行的其他人也露出了感同身受的悲傷表情。那堆債券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和這個年輕男人一樣的。
白菲昕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旁邊魏知倒是冷哼了一聲:“我們直接放了王老頭,沒有打他一頓真是便宜他了。”
白菲昕心裡難過,這債券真不是她想要的。如果沒有,他們不用辛苦還錢,她也不用想虧錢的辦法了,這才是對大家都好。
於是她小心翼翼地詢問係統:“係統,你看他好慘啊,我把他們的債券直接免掉怎麼樣?”
係統立刻就回複了:“債券在商業行為中產生,他們既然得到了新農具,自然要付出費用。宿主免掉利息可以視為促銷活動,但如果免掉本金,視為故意破壞書院財產。係統將進行電擊處罰。”
白菲昕非常為難,係統不準怎麼辦。
她低著頭想了好一會,想到一個折中的辦法。
於是她試探地對那幾個人開口了:“不如我們舍棄舊債券,重新簽訂一份新債券,本金金額不變,利息取消,歸還時間定為一百年怎麼樣?”
就她看來,一百年才歸還,基本上等於不用歸還了。
白菲昕本以為對方會很開心,沒有想到幾個人全部露出了猶豫的表情,甚至有幾個突然警惕起來。
“掌院,” 一直沒有出聲的商陸突然開口,“你跟我來一下。”
白菲昕不知道商陸想乾什麼,她一頭霧水地跟著商陸走到了後堂,隔著一道簾子遠遠地還能看見那些人。
商陸轉身專注地看著白菲昕:“掌院,為何要搞百年歸期?”
白菲昕一愣:“我是看他們太辛苦了,這些錢我們又不是離了會餓死,不如讓他們不要還了。”
商陸突然微笑:“掌院,我當然看得出來你憐憫那些農民。但我認為,做好事不一定就要無欲無求,完全可以去取得好處,這是能夠讓雙方都得益的事情。”
“不如掌院直接免掉他們的債券,既可以減輕他們的負擔,掌院又能夠收獲好名聲,或者更進一步,收買到人心。人心在什麼時候都是用得上的。歸期百年隻會引來懷疑,讓他們認為掌院居心叵測,要借新簽債券搞花招。正是出了力卻不討好。”
商陸:“所以,掌院,你要麼全免債券,要麼什麼都不要做。”
白菲昕皺眉:“我知道,但是這是商業行為。不能全免債券。”
她把係統的話大概講了講。
“商業行為?”
“對。”
“也是。有賣就有買,有回報就有付出,一來一往是自然規律。不過既然如此,我也有一個想法。”
商陸靠近了白菲昕,在她耳邊低聲飛快地說了一段話。
白菲昕愣住了,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