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段時間古代生活的磨練,白菲昕莫名其妙地養成了一些奇怪的習慣。
這是她在地球的時候從來沒有的。
打個比方,她現在完全聽不得“錢”、“黃金”、“仰慕”、“送禮”這些詞語。
一聽到就會渾身發冷,雙手顫抖,腦海裡克製不住地翻騰起想要打人的念頭。
這是很奇怪的。她自己也有數。
但是今天,她發現自己居然還能發掘出一個新的。
“費”。
“費”,是什麼意思?白菲昕的大腦突然有些空白。
白菲昕呆呆地坐了一會,隨著搖搖晃晃的馬車又走了一陣子。
然後她空白的大腦裡,一些疑問漸漸地像水泡一樣上浮了出來。
白馬費……是什麼東西?
和她的白馬書院有關嗎?
既然是費,理論上指是費用。
應該有關,剛才那個人也講到了白胡子老師,估計是和她有關的。
那他是給了錢嗎?
給了。他說:嗯,交了。
就這樣在自己的腦內一問一答,白菲昕的思路漸漸清晰。她也像是從酒醉中清醒過來一樣,慢慢地回過神來。
她腦海裡紛紛雜雜的念頭,從少到多,從慢到快,像是彈幕一樣,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到看不清字樣,擠滿了她的整個腦海。
最後,一行粗體的巨大彈幕震撼空降整個屏幕,蓋住了身後還在滑動的小彈幕。它寫著:
[費],的意思是[錢]。
白菲昕的表情空白了。
她得到了錢,但是她不知道。她又得到了錢,但是為什麼她又不知道!!!
還有那個人也是的,為什麼要給白馬書院交錢?!
他憑什麼給白馬書院交錢!!!
他還敢說:嗯,交了。
他怎麼敢!!!
白菲昕的表情猙獰了。
她噌地一下站了起來,用猛虎下山之勢力撲到馬車前排。
“掉頭!回白馬書院去!”白菲昕大喊,“現在!立刻!”
“啊?!”駕車人原本持著韁繩慢悠悠地馭著馬,被白菲昕的大喊嚇了一跳。
“不是要去陳家的嗎?”他有些不明所以。
“陳家?陳家李家張家這時候都不重要了!”白菲昕崩潰,“快回白馬書院!”
她家都要被人偷掉了!
後院起了火,她在外麵虧在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
白菲昕內心苦楚,此刻隻感覺一切都不值得。
駕車人被白菲昕的痛苦表情嚇到了,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也不敢多問了,諾諾應了聲是。然後就輕聲催促馬匹掉頭。
等車輛轉過了彎正打算往回走,白菲昕火燒火燎的內心也暫時鎮定一點了。
“不,暫時先不回白馬書院,”白菲昕想了想說,“先去流動書車看看。”
現在她趕回白馬書院也來不及了,錢都已經收下來了,不如去流動書車突擊檢查,抓一個人贓並獲。
她的語氣冷靜下來了,“我倒是要看看,是誰在我背後搗鬼。都反複說了免費借書免費借書,究竟是哪個人冒天下之大不韙,敢搞收費項目。”
白菲昕不僅語氣涼涼的,她的目光也是冰冰涼涼的,就像刀子一樣。白菲昕想著想著露出了一個微笑。
駕車人點點頭,老老實實地駕著車子轉彎。
他把脖子縮進肩膀裡,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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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氣闊,萬裡無雲。
陽光不太強烈,還有微風輕輕吹著,真的非常舒服。
白胡子老師輕輕拈了拈自己的造型整齊的胡須,在微風中衣袖輕飄,端坐如山,一派高人風範。
“好,我記下了。”他輕輕頷首,朗聲對自己麵前的兩個商人說。
這兩個商人頓時麵露喜色,齊聲稱謝。
白胡子老師優雅地點點頭,但沒有說不客氣,也沒有說請回。
這兩人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們和白胡子老師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雙方直接麵對麵愣在原地。
“咳。”白胡子老師飛快瞥了一眼自己左邊的助手。
助手迅速會意,也沒有明說,先開口問:“兩位知道白馬書院的規矩嗎?”
“哦。”這兩人突然想起了什麼,恍然大悟,“我們忘記了,這是我們第一次來,對不住對不住。”
於是,其中一個人在身上摸了摸,然後向白胡子老師遞出了兩枚刀幣。
白胡子老師並沒有接,他拈著自己的胡須目視遠方。倒是他右邊的另一位助手雙手接過了刀幣,並對公事公辦地兩人說:“此事白馬書院已經記下,兩位自去行事,事成之後再來告知即可,也不用再次交費了。”
兩人點頭應喏,離開了。
右邊助手仍然保持著雙手捧著刀幣的姿勢,他見兩人離去了,於是轉身把刀幣捧到了白胡子老師的麵前。
“嗯。”白胡子老師讚賞地看了助手一眼。
他伸手接過刀幣,然後又從身後拉出兩個小箱子,打開蓋子,把兩枚刀幣分彆投入到兩個箱子裡。
“叮咚。”“叮咚。”
聽到刀幣相互碰撞的聲音,白胡子老師嘴角微翹,但又迅速地壓了下去。
他立刻目不斜視地合上了蓋子,把箱子重新收好,又是一副不沾人間煙火的高人風範。
“嗨。”白胡子老師非常隱蔽地輕輕笑出了聲,他之前可沒有想到會有這種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