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也是真的非常崩潰。
徐惑寫的虧損報告他是親自審核過的。裡麵提的建議可以說是冠冕堂皇又暗藏殺機。
但也不知道白菲昕是怎麼搞的,明明白白的虧損項目,為什麼又讓她大賺一筆了呢?
李舒簡直是大惑不解,他越是想越是想不明白。他在屋子裡來來回回地大步走動。看著就一副焦慮的樣子。
突然,李舒猛地停了下來,停在低著頭老老實實的徐惑麵前,他上上下下打量起他。
那目光非常不妙,徐惑感覺到了,但他低著頭沒有動。
李舒漸漸眯起了眼睛,他是第一次用懷疑的目光審視這個學生。
他以前從來沒有懷疑過他,但是這次的事實在是太古怪了。讓他不得不起了疑心。
李舒問:“白菲昕真的按照你寫的做了嗎?”
徐惑抬起頭來,“是。五個都是。”
“那她把自己書院的老師派出去,不應該讓自己的學生們想退學,怎麼反而還吸引彆的書院學生過來了。”
“那完全是因為白馬書院教學質量好。特彆是書院裡的盧先生和木先生。這是彆的書院教不了的。”
屋子裡安靜了一瞬間。
然後李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徐惑偷偷鬆了一口氣,看來掌院是知道一些情況的,但是沒有了解地那麼詳細,不清楚他在裡麵起的作用。
這就算混過去了。
可是李舒還是不死心,他想探究裡麵的原因。
“可是博物館的事情怎麼說?”
“我隻是想讓她建設花出去大筆的錢而已。是白菲昕自己要免費招待一堆人,這下名聲就宣傳出去了。而且她對動植物進行了的大量注解,隻要住在臨泗附近的人都能用得上。人家能不來嗎。”
“體育館呢?”
“用來乾什麼不好,白菲昕偏偏要設計一種新玩法,大家從沒有見過,太新鮮了。”
“人才市場?”李舒眼睛已經紅了。
聞言,徐惑更加理直氣壯了,“是她要把外麵的人也放進去的。如果隻是學生,招聘會開完一次也就完了,肯定會虧損。但是,如果麵向臨泗所有人,市場廣闊,光是收門票費就能賺死。”
總而言之,這次賺錢的原因都是白菲昕自己瞎搞導致的,不關他徐惑一毛錢的事。他既沒有起帶頭作用,也沒有提建議。
他徐惑清清白白。
李舒乾脆用手揪起了自己的胡須,“找工作就找工作,這些人蜂擁過去買她設立的保險乾什麼。”
徐惑突然停頓了一瞬間。
他抬起臉看著李舒,輕聲問,“哪個人不想過更好的日子呢?”
李舒卻皺起了眉頭。
徐惑木著一張臉,像是沒有感情地提問,又像是歎息,“掌院,您發現了沒有,臨泗現在的氣氛改變了。”
“白菲昕提高了大家心裡的標準,如果誰不跟上,誰就招不到人。”
李舒又開始大步轉圈。
他差不多是搞明白了。
現在的好消息是徐惑並沒有背叛。
他諒徐惑也沒有那個背叛的膽子。畢竟徐惑不是一個人,如果得罪了自己,就是讓一整個家族自絕於貴族圈。
壞消息是徐惑不堪大用。這麼一點讓人虧損的小事都做不好。
“看來我還是小瞧白菲昕這個人了。”李舒惡狠狠地說。
他眯著眼睛思考了一會。
他原本是不想出麵的,一開始是顧忌自己在國君那裡的看法。而且覺得不用
人插手白馬書院自己就會再次倒閉。結果白馬書院反而規模越來越大了。
現在白菲昕在國君那裡也有了名聲,再不下手就來不及了。
“看來還是要我親自出馬。”李舒撚著胡須,眼中射出精光。
然後他瞥了徐惑一眼。
“你繼續待在白馬書院,這次不用你做什麼了,隻要稍微配合我就夠了。”
聞言,徐惑愣在了原地。
*****
白菲正站在教室後門踮起腳尖悄悄地往裡看。
教室裡安靜地像空無一人,但其實坐滿了學生,所有人都在埋頭看書,或者在做題目,非常認真。
自從白菲昕告知大家臨泗學宮即將第二次開課之後,書院裡的氛圍就變了。
充滿了大考前的焦慮和緊張氣氛,不止是學生,就連老師們都嚴肅不少,上課講話語速都快了。
白菲昕一方麵很欣慰,學生們很自覺不用督促,一方麵又擔心他們太過壓抑。
所以關於卿望那次似有若無的暗示,白菲昕在考慮過後,還是給學生們了一點提示。
畢竟她以前上學要考政治科目的時候,老師也是讓他們關注一年內國家發生過的大事件。這算是傳統技能了。而最近項國除了陷落兩城還有什麼大事嗎。不管卿望有沒有暗示都是要做好準備的。
但白菲昕沒有想到,她的提示還有另外的一點作用。她讓學生們放鬆了一點。
因為上一次學宮公開課白菲昕就押中了題,這次她開口,學生們像是吃到了定心丸。沒有那麼壓抑了。
而且這次開課還有一點不同,白馬書院上次隻要顧好自己就行,如今已經和其他書院結成了書院聯盟,公開課之後肯定是要互相比較成績的,學生們都是有心氣的,都想要表現好,為書院掙得榮譽。
白菲昕想了想,溜溜達達地去找了盧於賢。
盧於賢正倚靠在窗邊出神。
盛夏繁茂的樹枝映襯在他背後,他的頭發也不好好紮著,微風輕輕吹過,就隨風飄動起來。他麵前的案幾上堆了一摞一摞的書本和試卷還有竹簡,但是盧於賢什麼都沒有看,他隻是在看著窗外的景色發呆。
“掌院,難得能接連見到您的麵。”盧於賢發現了白菲昕,這樣說道。
他高高挑起了眉毛,但是唇邊泛起了一點笑意。
“先生請放過我吧。”白菲昕連連拱手。
她是真的意識到不能太忽視鹹魚青年,瞧瞧他,不過就是一陣子忙於書院事務,他就要抓住這點反複調侃她。
“請坐。”盧於賢一伸手,讓白菲昕在自己正對麵坐下。
他微微帶著笑意,“掌院這次找我是有事情?”
白菲昕差點脫口而出沒有事情就不能找你嗎。但是這次她還真的是有事。
白菲昕隻能心虛地把話咽回去了。
“咳,”白菲昕整了整臉色,“我是發現學生們因為要應對公開課,精神都太緊繃了。我在想我們要不要像上次一樣,在開課之前帶學生們出去玩一天?”
盧於賢聞言一下子有點走神了。
“您覺得呢?”白菲昕抬頭一看,鹹魚青年仿佛陷入了什麼回憶的樣子。
“盧先生?”她試著呼喚他。
“嗯?哦。”盧於賢回過神來,他思索了幾秒,眉頭抽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搖了頭。
“不。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