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番外:兩千年後(中中中)(2 / 2)

對方反而大聲起來了,“怎麼了。我不僅要考進去,還要當掌院。等我當上了白馬書院掌院,第一個就開除你!”

坐在底下的學生們眼神閃爍,有相同想法的恐怕不在少數。

徐敏沒有說話,在這裡的沒有一個少年人,他們衣著不同,職業不同,三教九流都有。看年紀也都不小了。

她這個年輕的坐在講台上,他們這些老江湖反而坐在台下,心裡肯定是不忿的。說出這種話也不奇怪。

最關鍵的是,徐敏知道他們說的是有很大可能做到的。

因為真正的白馬書院已經在千年之前就消失在曆史長河中了。

現在出現在這裡的,徐敏所身處的白馬書院,不過是一個曆史倒影。

它是從曆史的洪流中意外濺射出的一粒水珠,在水珠的表麵倒映出的彩虹般的夢幻,脆弱的一點吉光片羽。

徐敏身為婉娘的後人,非常清楚這段曆史。

兩千年前,白菲昕重振白馬書院,為書院奠定了基礎,確立了書院運行的規則。讓整個書院脫胎換骨,然後就飄然遠去了。

對於她的去向,曆史上的說法紛紛擾擾沒有定論。有說她去了彆國施展才華抱負的,有說她換了名字在山穀裡教導學生的。而且因為盧於賢很巧合地在同一天離開了,還有人說那是白菲昕和盧於賢雙宿雙棲隱居去了。

甚至還有說她實際上是神仙,完成任務就回天上去的,不然無法解釋她怎麼有那麼多超越時代的想法。

各種說法都有,但是都不能完全壓倒其他說法,因為每種說法裡麵總有無法解釋的地方。

白菲昕走後,也是風起雲湧,威王勵精圖治成就一代雄主,但他死後,項國因為王位爭奪陷入混亂,直到珍姬異軍突起出乎意料地奪得王位,成為曆史上第一位女帝。項國得以繼續領跑各國。

至於書院內其他人的結局,商先生和魏先生分彆在經濟和外交上取得了巨大成就,婉娘也沒有甘於守成,而徹底擴大了書院的規模,把書院開遍各國,幾乎成為當世所有學子的第一選擇。

盧先生離開之後就隱居起來了,專注於寫文章幾乎沒有了消息,但是偶爾會驚喜地在曆史書的縫隙裡看到關於他出現在某地的隻言片語。

徐惑後來成為了國家藏書館的館主,一生專注編撰古籍,做了很多整理和注釋的工作,為遠古書籍的保存和傳承做出了巨大貢獻。徐星成為了當世大科學家,和婉娘結為眷侶。

至於卿望,他在朝堂上三起三落,三次擔任祭酒。晚年定居蘭陵,教教學生,寫寫文章。

白馬書院發展也越來越壯大,加上珍皇的大力扶持,一度成為整個世界的文化最中心。

但是有起就有落,有宴席就有散場,即使在各方麵儘量做好,三百年後,白馬書院仍然走向了衰敗。

但是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樣夢幻的書院能夠存在於世間三百年已經足夠好了。

繁華的項國早已不在,曾經繁榮的臨泗已經荒無人煙,就連泗水都改道了,還能夠要求什麼。

徐敏默然。

曆史無情。白馬書院就是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直到千年之後,它通過意料不到的方式再次出現。

十年前,靈氣複蘇之後,天地間除了出現異能,成精的生物,另外還有的,就是一些獨立於原本空間之外的秘境。

它們往往由一些曆史片段構成,沒有人知道它們出現的原因,有可能是人的意誌,也有可能是彆的。

現在的白馬書院也是這樣一個秘境。它複現的是兩千年前的那一小段炫彩的時光。

所有的秘境不論大小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它一定有一個核心。

這個核心是整個秘境存在的基礎,也是支撐。而且不論是誰,一旦掌握了核心,就能夠把整個秘境收為己用。

白馬書院的核心非常明顯,就是校史。

徐敏待的這五天,已經肯定了一個事實:整個書院,都是幻象。教室是是幻象。圖書館是幻象。博物館也是幻象。全部由校史的靈力支撐。

甚至除了她和自己堂哥,以及預科班的學生,書院內所有的老師、所有的員工,都是幻影。

他們是校史分離出來的自己的一部分意識。

而連校史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點。

她以為自己仍然處在兩千之前,白菲昕才剛剛離開書院的時候。

先生們都不在也是有理由的,他們正巧在忙其他事情,所以隻能夠由自己負責管理。

而她隻需要在白掌院離開的這段時間好好地經營書院,再等白菲昕回來就行了。

這就是校史認為的。

其他所有人都不敢打破她的這個想法。

秘境的核心一旦認清事實,會發生什麼?對外封鎖?秘境崩塌?

那有可能藏在書院裡的白掌院的秘寶要怎麼拿到手?沒有人知道。也不想冒險。

徐敏的心沉甸甸的。

現在的白馬書院就是一個鎖起來的寶箱,驅使校史的方法就是隱藏著的鑰匙,隻要找到它,就能夠打開這個寶箱。

那鑰匙已經明明白白地揭示出來了。

而且是校史通過自己的口說出來的,就在五天前招生的時候,所有人都聽見了:如果書院出現虧損,她就會選擇選出另外的掌院來代替她管理。

校史是一個精靈,這就意味著她一定很死板。她既然說了,就一定會遵循。

現在坐在講台下麵的所有學生恐怕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讓白馬書院虧損,控製住校史。

徐敏眼神微凝。

她抬頭掃視過下麵所有人,不少人回憶起招生那天她能夠覆蓋方圓十裡的實力,陸續在她的逼視下低下了頭。

徐敏開口了,語氣不容置疑,“你們想這麼多,不如先通過入學考試。”

然後她就低頭看自己的書,不理他們了。

野心再大又怎麼樣,連考試都通不過。

但她已經成為白馬書院正式教師,至少現在,她已經走在所有人的前麵。

之後的日子,在徐敏威壓的籠罩下,一直風平浪靜。徐敏每天編寫教案,保養自己的機械,預科班的學生們努力複習,準備考試。大家相處和諧。至少表麵上如此。

直到半個月後,在入學考試開始之前。

終於有人坐不住了。

夜色黑而深沉。風呼呼地刮著。

最能早起的雞還沒有叫,最能熬夜的人已經睡著。有人在遠離白馬書院的毫無遮擋的曠野裡相見。

兩個靠近的黑色影子投射在隨風搖擺的草地上。

“發現了白馬書院裡有傳國玉璽的蹤跡了嗎?”

“目前還沒有什麼發現。”

“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進展!前幾日經過卜算,傳國玉璽和白馬書院之間的隱秘聯係變得更深了!它一定就在白馬書院裡!這種高深的卜算也不是毫無代價的,高人為了這一點消息直接噴了血。下次不一定能有了。你行動實在是太慢了!雖然說錦衣衛是在監視白馬書院,但其實也是在盯著我們,如果你做不出成果。他們隨時會要求替換人選。到了那個時候你恐怕人頭不保!”

“不要著急。現在傳國玉璽的消息隻有少數人知道,大張旗鼓吸引目光才是真正壞事。磨刀不誤砍柴工。等我掌握住校史,調查還不是手到擒來。”

“你想讓白馬書院虧本?你現在還不是正式學生吧,要怎麼做?再多騙一點補貼,多要求發幾個物件?但那才幾個錢,不要小瞧校史,他們底蘊深厚,如果是這樣就想讓白馬書院虧本,你恐怕要虧到地老天荒去!”

隻聽見對麵的人輕笑了一聲音,“不是。通過這些日子的調查,我已經有了造成虧損的計劃,非常隱蔽,那些人他們絕對想不到。”

“賺錢是千難萬難,但是想讓白馬書院虧本,那還不容易嗎?”

另一個人點頭了,“行。那你自己注意。注意不要暴露。另外,小心那個女人。”

說完了這幾句,兩個碰頭的黑影又迅速消失了。就像從未在這裡出現過一樣。

隻留下高高的荒草,在大風的吹拂中搖搖擺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