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怕媽拆散你跟嫂子。”於燼依然沒有放棄讓哥哥“嫁入豪門”的夢想。
“拆不散的。”於燃篤定地笑起來,“這種事我沒辦法親自告訴她答案,但時間會證明一切。”
淩晨,新年的璀璨禮花相繼迸發,縷縷白煙點綴夜空,宣告著2013年的結束。
匆忙的期末考試過後,學生們終於迎來翹首以盼的寒假。於燃卻希望早點開學,好讓他又可以跟楚眠朝夕相處。楚眠年初都要去北京的祖父家,直到過完元宵節才能回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對他倆來說格外漫長。
各自的想念無法衡量,隻不過一個熱情張揚不吝表達,另一個含蓄內斂話裡有話。楚眠暗示了很多次,容港高鐵到北京隻需要半個多小時,而於燃的反應卻隻有倆字:“牛逼!”
最終,楚眠還是不得不直白地提議:“你坐高鐵來北京找我吧。”
“好啊!”
“嗯,那後天下午六點,我在南站等你?”
於燃爽快地答應,迫不及待地上網購票,然後收拾隨身帶的東西,興奮地等待兩人見麵。
當天下午,於燃準時出發去容港西站,但自助取票卻被告知隻能去櫃台辦理,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車票買成了早上六點,現在隻能改簽。
最近的車次在晚上八點四十,於燃歉疚地打電話告訴楚眠這件事,對方淡定回答:“那我先睡會兒,你到了給我打電話。”
原本的計劃是兩人七點鐘去餐廳吃晚飯,現在卻隻能分彆解決了,於燃不由得懊惱自己的粗心大意。
等他乘著高鐵抵達北京南站時,已經晚上九點多鐘了。
楚眠在電話那邊聲音困倦:“你往星巴克這邊走,我已經出來了。你記得檢查一下身份證還在不還,彆丟外麵。”
南站的人流不算擁擠,兩人很快就順利見到對方。於燃加快腳步,幾乎是跑了起來,撞進楚眠懷裡。
楚眠今天穿著黑色的風衣和馬丁靴,高挑的身材在人群中特彆顯眼。他感覺到於燃身上還殘留著站台的冷風溫度,便解開大衣扣子,把於燃大半身體都裹了進來。
於燃稍微彎著腰,這樣可以把臉貼在楚眠胸膛,毛衣的舒服質感讓他忍不住閉眼,很快還聞見了清甜的香味。
“吃飯了沒有?”楚眠悄悄親了一下於燃毛茸茸的頭發。
“嗯,不餓。”
楚眠嘴唇離於燃耳畔很近,輕聲問:“現在想去哪兒,要不我打車帶你先回家?就是時間可能久一點,你忍忍。”
“不用,直接找個酒店將就吧,你都困得睜不開眼了。”於燃抬頭觀察他,“我的錯,讓你久等了。”
“沒事。”楚眠臉上帶著倦意,眯起眼睛笑了笑。
走出南站,楚眠就近找了家環境最好的酒店,進去先洗澡。
泡沫打發到一半,他猛然想起沒有換洗的衣服,住酒店是臨時決定,本來剛才打算回家的。其他衣服還能勉強明天繼續穿,但內褲如果超過24小時沒換,他絕對會徹夜難眠,睡病都拯救不了。
短暫的猶豫過後,楚眠走到浴室門口,隔著門板喊了於燃一聲。
於燃馬上跑過來,順勢要拉開門,想聽清他說什麼。幸好楚眠早料到他的舉動,提前死死摁住把手,說:“不用進來,我隻是想讓你幫我買個東西。”
“行,你說。”
“樓下有家超市沒關門,你去幫我買條內褲,最好是四角的。”
於燃馬上出發了,楚眠放心地繼續衝澡,等過一會兒聽見開關門聲,他又去堵住浴室大門,告訴於燃:“你放門口就行,我一會兒拿。”
楚眠擦乾身上的水珠,把門拉開一點縫隙,再撿起地上的盒子。
拆開一看,整條都是亮黃色的,上麵還印著眼睛碩大的卡通人物。
楚眠僵在原地,眼神複雜地打量幾遍。好在這是貼身的東西,彆人也看不見,他邊嫌棄邊穿上了。可惜尺碼偏小,這種布料緊緊貼著皮膚的觸感他還需要多適應幾分鐘。
趁於燃洗澡時,楚眠坐在床上不停地拉扯內褲邊,試圖讓它鬆開一點。然而最後還是徒勞無功,他乾脆躺下閉眼,想著早點睡著就不會有被勒的感覺了。
他半夢半醒間發現床晃動了一下,再睜眼,屋子所有燈都黑了,隻剩於燃的手機屏幕還亮著。
楚眠掀開被子,分給於燃一半。
“你要睡啦?今天的睡前故事我還沒講呢。”
“那明晚給我補上。”
“行,反正今明兩天都是海綿BB的故事。”
楚眠聽見“海綿逼逼”,隨口問了句:“那是什麼?”
“海綿寶寶啊。但叫‘海綿寶寶’太娘了,所以我們都叫‘海綿BB’”於燃理所應當的語氣,“這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楚眠搖頭,“沒聽說過。”
“我的天,你這麼孤陋寡聞?連《海綿寶寶》都沒看過?”
“沒有,我隻看過《天線寶寶》。”
於燃驚訝地坐起身,撩起被子,又揭開楚眠的浴衣下擺,指著那條新內褲說:“海綿寶寶就是它。”
黑暗裡,楚眠沒反應過來於燃正盯著自己內褲,直到於燃忽然點開手機電筒,照耀著他兩腿間,大聲感歎:“哎你看,海綿寶寶的臉都變形了!”
楚眠順著他目光看去,連忙並攏了雙腿,催促道:“你、你趕緊睡覺。”
還一把奪過於燃手機,關掉了手電筒。
於燃悻悻躺下,被楚眠抱進懷裡。
屋子安靜了片刻,於燃小聲問:“是不是內褲買小了呀,你穿著不舒服?”
“還行。”
“早知道我買大一號了,當時我惦記著海綿逼逼,忘了看尺碼。”
“為什麼惦記?”楚眠低頭問,“你喜歡這個動畫片啊。”
於燃回答:“也沒有特彆喜歡,主要是‘眠’跟‘綿’諧音,我看到它就想起你了。”
楚眠笑聲很低,他掐了一把於燃臉頰,說:“算了吧,它那個眼睛有點嚇人,彆拿我聯想。”
兩人相擁著睡覺,楚眠迷迷糊糊,半晌後忽然聽見於燃小聲說:“這是海綿寶寶。”
他隔著被子輕輕拍楚眠的腰胯,正好是內褲的位置。
然後他又伸出一根手指,戳兩下楚眠側臉,說:“這是楚眠寶寶。”
這個稱呼讓楚眠瞬間清醒了,心臟像過了電。
於燃以為楚眠早就睡著,便心安理得地嘀咕起來:“楚眠寶寶穿著海綿寶寶。”
楚眠默不作聲,耳根子發熱,心口也酥麻一片。
於燃短短幾分鐘內,就在腦海裡構建出了兩個寶寶的小故事,便開始對著空氣喃喃自語:“海綿寶寶想跟海上的人交朋友,所以就找到了楚眠寶寶,可是楚眠寶寶沒有內褲穿,不敢走在路上,就一直沒機會和海綿寶寶下海。”
“海綿寶寶說,沒關係的楚眠寶寶,真正的兄弟就要在你沒褲衩時當你的褲衩,你吃不了的東西,我來給你兜著!”
“海綿寶寶舍己為人,從一塊深海海綿,變成了一條陸地內褲,緊緊貼在了楚眠寶寶身上。他們兩人都很高興,這樣就可以出門一起玩了。”
“但是沒多久,海綿寶寶就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所以他嚴厲斥責了楚眠寶寶——”
楚眠忍不住睜開眼,在黑暗中牢牢鎖定了於燃。
“‘他媽的,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你都給老子的臉撐變形咯!’”
“哈哈。”於燃自言自語把這個一波三折的小故事講完,馬上滿意地輕輕笑起來。他慢慢湊近楚眠的臉,抬頭親了一下那雙柔軟的嘴唇。
“楚眠逼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