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歸府,蘇翹到主子跟前請安,主子雖然沒留蘇翹,但也沒露出什麼厭惡神色。
平平淡淡就跟今早蘇翹請安一樣,跟對待尋常奴仆沒什麼區彆。
這就讓他不明白了,他明明以為蘇翹翻不了身,可現在看起來風平浪靜,主子沒有震怒,蘇翹也依然留在褚玉院。
李進其實也沒琢磨明白,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殿下對蘇翹是肉眼可見地冷淡了下來。
蘇翹人雖然還留在褚玉院,但殿下應該是不會再碰她。
“殿下之前答應過蘇翹兩個願望,一是留在褚玉院,二是讓她認祖歸宗。”
之前蘇翹說什麼想尋根,想要親生父母的田產,李進還以為她是以退為進,有心計的想謀取更多東西。
但是看了那封信,他倒是信了蘇翹的話。
“殿下是念舊情的人,她伺候了殿下一場,長得又跟裴貴女頗像,殿下怎麼都會完成答應過她的願望。”
“師父的意思是,殿下滿足蘇翹的願望後,不會把她帶回京城?”
小安子昨日看了蘇翹的笑話,他可怕蘇翹翻身後記住這份仇。
“這我怎麼知道。”
李進覷了他眼,“你不會見了人落難就張揚看戲,露出了什麼馬腳?”
小安子連忙搖頭:“師父放心,徒兒不會那麼傻,昨日蘇翹跪下認錯,是她自個害怕跪的。”
“你心中有數就成,主子事情沒幾個人說得準,誰知哪日主子想了蘇翹的香溫玉軟,蘇翹伺候好了,主子又許了她什麼。”
小安子在旁弓著腰聽著,主子要是隻把蘇翹當做榻上的玩意,那的確不會因為楚庭錦,就此覺是蘇翹罪不可赦。
至於他得罪蘇翹的事,榻上的玩意再翻身又能翻身到什麼地步。
*
“姑娘,你這小曲再哼大聲些就要讓旁人聽見了。”
春鵑一提醒,蘇翹立刻收了音,亮晶晶的杏眼眨了眨:“真那麼大聲,我還以為我隻是在心裡哼哼。”
春鵑無奈地點了點頭。
今早殿下的話讓她嚇了一跳,她琢磨著如何勸慰主子,沒想到主子臉上的笑就沒消失過。
看著不像是被殿下傷了心,反而是殿下說了什麼好聽話,哄得主子心花怒放。
怕主子是受刺激受得厲害才這樣,春鵑不敢開口問什麼。
現在眼瞅著天都黑了,她瞧著主子的高興是真高興,才想著要問一問。
忌諱著這裡是褚玉院,主仆二人說話都壓低了聲響。
“姑娘到底是高興什麼?若是高興殿下不計較楚二公子的事,但殿下並不像是完全不介意。”
她都感覺到殿下的態度冷淡了不少,她不相信主子感覺不到。
“我在高興我們的未來有望了。”
蘇翹輕笑道,她當然感覺到了景迄的冷淡,他不樂意讓她伺候,她就不伺候了唄。
景迄的意思她是明白了,他嫌她的曾經,看不上她了。
但是他品性不錯,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她好歹伺候了他一場,有些情分,所以對付蘇家之前他會把她摘乾淨,讓她認祖歸宗,不摻和到蘇家的泥潭裡。
原本她伺候景迄就是為了這個,現在無意間達成了成就,她還往景迄麵前湊什麼,每日吃好喝好等自由就好了。
“殿下不會帶我們回京城,我的家當也就那些東西,就是這般你也願意跟在我身旁嗎?”
蘇翹點了點箱籠,哪怕景迄走之前沒給她買什麼宅子,光是她現在的家當,還有被太子睡過的身份,也夠她在雲城買一套還不錯的宅子。
“姑娘這是說什麼話,你是春鵑的主子,自然是姑娘你在哪奴婢跟到那。”
春鵑雖然沒完全聽懂主子的意思,但是她感覺得出來主子有自己的主意。
有主意就好,說起來她寧願她們留在雲城。
若是到了京城主子的身份在太子府一定又是尷尬,京城的那些貴女一定比蘇家的姑娘們更難應對。
“那咱們就等著吧,等到殿下把我弄到外頭,你就到處去看看尋一尋,看往後我們自立門戶住在哪處好。”
被主子彎月般的笑眼感染,春鵑臉上也掛滿了笑,喜悅地點了頭。
*
有了楚庭錦半夜大鬨蘇家,所有人都以為蘇府會鬨騰一陣,誰知道反而達成了微妙的平衡。
隻是不知道這平衡是真平衡,還是火山爆發時的寧靜。
前幾日蘇雨初能見到蘇翹讓焦慮的李媽媽一喜。
隻是之後蘇雨初就出了事,她好不容易見了孫氏一麵,可孫氏根本不耐煩應付她。
“府裡的事你難不成沒有聽說,這種情況下你還想見翹姐兒,你讓我如何給你想辦法?”
忌諱著李媽媽是從哪種地方出來的人,孫氏不怎麼樂意與她打交道。
李媽媽訕笑:“可是大夫人找老奴進府,就是為了調/教翹兒姑娘,老奴現在日日見不到翹兒姑娘,既教不了她軟功,也無法為她養肌。”
孫氏瞥了她眼,想著這老鴇還閒不成,收了銀子著急做事,不能物儘其用還慌了。
“現在誰也去不了褚玉院,翹姐兒做錯了事更不敢出來,你的那些手段先留著,以後有機會再使。”
“這……”李媽媽憋了一肚子的話,卻一句都不敢說。
“殿下都誇了翹姐兒榻上不錯了,那就證明你調/教有效,你放心蘇家不會虧待了你。”
聽到這話李媽媽隻是乾笑,知道怎麼都不可能見到蘇翹,她便退出了孫氏的屋子。
回到自己的住處,她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來回繞了幾圈,最後打開了行囊開始收拾細軟,有了逃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