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陸深一眼。
陸深像是沒注意到他的視線似的,慢條斯理地收拾著東西,他收得很慢,好像是在等人。
他偏頭對郝文樂他們說:“你們先走。”
沒說原因,但郝文樂他們見怪不怪,比了個“ok”的手勢就拎起包走了,走的時候還朝著王知宇翻了個白眼。
王知宇注意力被轉移,收東西的動作一頓,翻了個更標準的白眼。
王知宇把書和筆丟進包裡,往背上一甩,見池晝還沒有動作,“怎麼了晝兒?”
陸深在一支一支地收他的筆,紅藍黑三色都有,種類也很齊全。
池晝以前從沒發現他有這麼多筆,都夠擺小攤的了。
……算了。
池晝跟人約好了就不會改,他比較有時間觀念,不喜歡放人鴿子。
就算這個人是陸深,也一樣。
“你們吃吧,我有點事。”
“又有事?”王知宇奇怪地問,“你最近都在忙活什麼呢?而且每次都是飯點。”
池晝最近經常不跟他們一起吃飯,一個人也不知道是去做什麼。一次兩次還正常,好幾次連起來看就不太正常了。
池晝說不出來,總不能說他是要去跟陸深吃飯吧。況且,即使他真的這麼說,估計也沒人信。
他含糊地說了句廢話:“就是有點事。”
“明天吧,你想吃什麼都行。”池晝轉移話題,“我順路去超市,你們要帶點什麼?”
許銘元舉手:“幫我買點抽紙。”
張嘉翊幽幽地問:“酒能帶嗎?”
“酒不帶。”池晝乾脆拒絕,“除非超市買酒送頭孢。”
“還有彆的嗎。”
“那沒有了。”
“行,”池晝拍拍王知宇的肩膀,“我走了。”
與此同時,陸深將最後一支筆扔進書包裡,拉上拉鏈,也走出了教室門。
王知宇沒注意到他們麵前還少了個人,隻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對旁邊兩個人說:“你們有沒有覺得……他最近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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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晝走出十幾米遠,在一個小角落裡等陸深。
等了一會兒,陸深終於出現了。
池晝把他拽過來,剛走出兩步,迎麵看見王知宇他們像一陣風一樣跑過來。
池晝嚇了一跳,迅速反應過來,趕緊將陸深推進剛剛那個角落,然後自己也閃身進去。
“胖哥哥,多少次了啊,青春就是夕陽下你第一萬次忘拿校卡的奔跑是吧。”
“靠,你沒見剛剛郝文樂那白眼翻的,”王知宇氣喘籲籲,跑了兩步就停下來擦了擦汗,“我一下就忘了我要乾什麼了!”
他彎腰撐著膝蓋,一邊喘氣一邊左右看看,“人都走光了啊。”
“可不嗎,這個點誰不吃飯啊。”
“晝兒啊。”王知宇擺了擺手,一步一步地往前挪,“他這些天不就特彆多事嗎。”
“……”
特彆多事的這位就在離王知宇不遠的小角落裡躲著,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全。
等王知宇走遠,池晝才謹慎地鑽了出來。
他莫名有點不爽,朝著陸深發難:“我們這算什麼?”
陸深斟酌片刻,給出一個相對貼切的定義:“偷.情?”
“……”
“我失憶前真喜歡你的話,”池晝挑剔地打量著他,“那怎麼我還在跟你玩地下情?”
陸深不知為何,這次的反應比之前慢了一點點。他沉吟片刻,說:“你心裡想的,我怎麼知道。”
“那我失憶前都怎麼說的?”池晝說,“地下情那部分。”
陸深捏了一個很池晝的答案:“你說看心情。”
“是嗎,”池晝腳步一頓,“那你怎麼說的?”
陸深:“我也說過了。”
他慢吞吞地將他們演情侶第一天說的話重複了一遍:“我不介意。”
池晝盯著陸深的臉,還是小看此人裝樣的本事了,好像真不怕被人發現似的。
可陸深很快又說了下一句。
“但是既然你喜歡玩刺激的,”陸深說得像真的一樣,聲音低了低,“我們就玩刺激的。”
一句話入耳,池晝自動將這句話掰成兩半,裡外分了涇渭分明的兩個層次。
他不想暴露,陸深當然也不想。
陸深擺明是認定了這一點,似乎是完全不擔心池晝會打破這種平衡,連說話都有恃無恐了。
“是,我目前還是喜歡玩‘刺激的’。”池晝挨近了點,紅繩上的吊墜順著慣性輕輕碰了碰陸深的手,一觸即離。
“不過你等著,”池晝輕哼一聲,自覺放了句狠話,“說不定哪天我‘心情好’,就讓你轉地上。”
陸深挑了挑眉,落在池晝眼裡就跟挑釁沒什麼兩樣。
他隻說了三個字:“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