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
陸深稍稍停頓幾秒,才慢悠悠地說:“可能是笑他想教你英語。”
短短一句話,嘲諷了兩個人,甚至讓人有點弄不清楚他這句話的側重點是嘲諷誰。
陸深不等池晝琢磨透,就收拾好東西往門外走。
他走得很慢,快到門邊的時候池晝還沒跟上來,他回過頭:“你不走?”
池晝反問道:“你這就走了?”
“不然?”陸深撩起眼皮,奇怪地說,“留在這給你補英語嗎,我又不是菩薩。”
說到這個,他們之間還有一段不怎麼美妙的共同回憶。
高中有段時間他們的班主任弄了個學習互助小組,冤家路窄,池晝剛剛好就跟陸深在一個組裡。
他們倆一碰頭,互助小組就成了互整小組。
陸深不愛搭理人,池晝就偏要找借口過去搭話,拿著自己稀爛的英語試卷過去問東問西,或者直接拿陸深當詞典用,但他也不是真心想學好英語,純粹是找個由頭煩死陸深。
“互助小組就是互幫互助,你教我一下怎麼了?”
池晝特彆有毅力地煩了陸深兩個星期,陸深被他煩了兩個星期,但池晝有正當理由,他也不好說什麼。後來還是老師覺得這個製度整體上沒什麼成效,漸漸地就廢除了。
可也就是這兩個星期,讓池晝有了重大發現。經過他的仔細觀察,他確信陸深不喜歡被人纏著問問題。
池晝記英語單詞不行,記陸深討厭什麼倒是很在行。
……
池晝走快兩步跟上陸深,並排走出教室。他抬頭看著豔陽天,忽然很用力地歎了口氣。
他很刻意地問:“兩個月能過四級嗎?”
“不知道,”陸深掃一眼就知道池晝又想打什麼算盤,但他也沒拆穿,以靜製動地回答了他的問題,“我裸考過的。”
“哦,這麼厲害。”池晝敷衍地誇讚了一句。
然後順理成章拋出自己的真實目的:“那你也教教我行不行。”
陸深故意停頓了兩秒,才接著往下說:“我剛剛不是說了?我又不是菩——”
話沒說完,池晝就發動了胡攪蠻纏的技能。
“你幫幫我嘛。”
雖然目的相同,但池晝這次和高中時慣用的招數明顯不同。
他是披著一身gay皮來的。
陸深停下腳步,動作稍顯急促,在慣性作用下稍微往前傾倒了一下。
池晝在微信上惡心陸深也經常會用這種語氣,後麵還要帶上一個略顯蕩漾的波浪號“~”,偶爾再陰陽怪氣一點還會用上可愛的語氣助詞。
但池晝還是第一次當麵跟陸深這樣說話。
他本意隻是順便gay一下,可是好像有點超常發揮了。
不知不覺帶了點撒嬌的意思,說完之後他自己都覺得有點gay了。
陸深隻短暫地停了幾秒,就重新邁開步伐繼續往前走了,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池晝本來覺得自己gay過頭了,現在一看陸深反應,又覺得他gay得剛剛好。
效果拔群,他看得清清楚楚,剛剛陸深分明就是慌了。
池晝不達目的不罷休:“那你幫不幫?”
“你還用我教?”那一瞬間的慌亂仿佛是池晝的錯覺,陸深又恢複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淡漠模樣,漫不經心地說,“剛剛不是有人上趕著來。”
“那怎麼一樣,你不是我男朋友嗎?”
“我就想你教,”池晝故技重施,專門提了一口氣,故意拖長語調,“好不好嘛,男朋友。”
池晝這次說得比上次還順口,撒嬌意味更濃厚,他自己都忍不住在心裡腹誹了一句“我好他媽gay”。
見陸深沒回答,池晝微微昂起下巴,多少有那麼一點得意。
要論整人,那還得是他池晝技高一籌。
陸深注視著池晝,眼神愈發幽深。
許久,他才啞聲說了一個字:“好。”
“男朋友教你。”
他也拖長了語調,尾音仿佛帶著鉤子,聽在耳朵裡,莫名能讓人聽出縱容的意味。
明明是很普通的幾個字,卻好像……被陸深說得有點gay。
池晝:“……”
差點就讓陸深這狗比扳回一城。
池晝在心裡“嗬嗬”了一聲,不甘示弱地再gay多了一句:
“——我男朋友最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