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人到齊了,李迎坐在周檸右邊的椅子上,耷拉著的手上帶著手表,他非常安靜的看著周檸不吭聲,給旁邊的周檸看得有些渾身不適,他偏頭低聲道:
“你能不能彆看我了,我臉上是有什麼嗎?”
“抱歉。”李迎毫無誠意的說,“你太顯眼了,本來沒在看你的,不知不覺被吸引了。”
周檸臉直接紅了,他無語的轉過頭,看到張沿銘朝他勾手,“換個位置。”
早就受不了李迎的周檸二話不說先起身,給張沿銘拉了過去,“你去,我不想看見他。”
張沿銘和周檸換了位置後,他扭頭看向右邊,衝著李迎打招呼,“再看就不禮貌了,是不是?李老板?”
“總是控製不住,可不賴我。”
兩人的交談頗有點劍拔弩張的意思,趨導看這邊快掐了起來,連忙宣布錄製開始:
“好!現在大家都來齊了!我現在宣布一下這個環節的錄製規則哈!這個環節叫‘一日遊’就是可以自行挑選可以一起旅遊一天的人,中間額不飽含抽簽環節,我是這麼安排的,我指定三個人來自行選擇,你們可以拒絕也可以同意”
這個規則聽起來不太公平,還是由導演親自指定人,顯得有些草率,在場的人又不是傻子,多少猜出來是有人乾預或者是彆的內幕情況,早就知道怎麼回事的沒吭聲,但不知道情況的不免提出了幾句。
齊九一副奇了個大怪的表情,冷笑道:“你們製作組怎麼商量的啊?出這麼個抽人方式?把我們當傻子?”
趨導連忙解釋:“不好意思啊齊老板,就是那個抽簽的桶忘在住宿地沒拿,現在回去要兩個小時,來不及了,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
“行了,彆難為導演。”張沿銘衝齊九一仰頭,“跟誰不一樣啊,旅遊而已彆太當回事。”
說是這麼說,雖然感覺似乎被耍了,但李迎並非不知道這些內幕上的彎彎繞,也就發發牢騷,張沿銘一勸他有台階下他也就不計較了。
趨導很感謝的看了張沿銘一眼,說白了他也是個受人之托的,這事他也覺得離譜但他沒辦法決定,但為了表現的更重視一點,他轉頭和副導以及劇組的策劃們商量怎麼選人比較好。
“額我們經過協商,決定由周檸,張沿銘,崔鶴來選人周檸先來吧。”
有些意外,周檸愣住,怎麼看選的人也過於偏袒了點,這播出去不會有人說他借著張沿銘搞內幕吧。
周檸緩緩站起身,所有人都在看他準備選誰。
但先前已經有了打算,周檸沒有什麼猶豫,他走到張沿銘旁邊看了一眼,發現張沿銘在給他做嘴型:不選我就吃醋了。
於是周檸路過時狠狠踩著張沿銘的腳過去了,聽著這貨疼的直嘶,周檸在身後給他比了個威脅的手勢。
走到李迎處他停了下來,扭頭看他。
李迎非常意外,他忍不住有些興奮的說,“怎麼了?是有什麼想法嗎?”
“沒有,把你的腿往後收收。”周檸冷聲道。
李迎心塞,他把腿收回去還不忘酸一下,“你好凶啊,這是要把我打入冷宮嗎?真絕情。”
還好李迎聲音小,這話要是不小心被張沿銘聽到,絕對讓他物理進冷宮。
本以為周檸不選張沿銘肯定會首選崔鶴,畢竟他和崔鶴關係比與權友逸好一點。
然而當周檸走到權友逸麵前停下來時,在場有幾個人明顯臉色變了。
周檸蹲下身邀請權友逸,“今天和我一起行不行?”
權友逸臉色發白,他看了眼趨導,發現他是懵圈的,又朝左邊擱著兩人看了眼某人,發現他也是一樣意外。
沒人給他出主意,權友逸一下子陷入了非常慌張的狀態,他拒絕拿不出理由,不拒絕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怎麼了?出去玩而已,你那麼害怕做什麼?”周檸故意問道。
權友逸知道自己可能躲不過去,周檸的話把他想拒絕的話也給徹底堵死了,他隻能顫顫巍巍的道:
“好但檸哥,我有個小小的請求,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權友逸小聲說:“和我少聊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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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很奇怪, 但周檸知道此刻不能逼的太緊,要先安撫他,於是就張口同意了。
“放心吧, 你不喜歡什麼我不會強迫你, 嗯咱們先去湖邊散散步怎麼樣?之後一起去市區吃飯逛逛?”
周檸說話的態度特彆和諧和溫柔,權友逸還沒忘了周檸是誰的對象, 他偷偷朝張沿銘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張沿銘故意彆開了眼不往這邊看,看來這是允許了
權友逸沒主見, 此刻思路也完全被帶著走了,他點點頭, “走, 走吧。”
說完, 周檸拉起權友逸的胳膊就趕緊離開了,生怕被某些人叫住。
趨導確實想叫住權友逸的, 但他看到李迎並沒讓他阻止鬆了口氣,隻好宣布下一個選人的對象,“下一個, 張沿銘!張總可以挑了。”
對於張沿銘, 趨導那就是一百個放心, 畢竟是位太子爺,他是真的一點都管不著, 相應的也就沒壓力了。
張沿銘雙手插兜站起來,沒了周檸的地方, 他是一點好臉色都不會給, 表情冷漠的根本不帶掩蓋的。
李迎一點也沒覺得張沿銘會選自己,畢竟兩人的隔閡有一座山厚, 愚公都移不動那種,直到他臉前一暗,那最不可能說話的某人開口,語氣冰冷:
“你跟我走?”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看張沿銘那恐怖的表情,還以為要把李迎給找個沒人的地方活埋了似得。
李迎是最為震撼的,但他冷靜的很快,思考了一會兒後,也沒矯情的同意,臨走時還不忘挖苦張沿銘一句,“張老板,砂人犯法啊,你可千萬要忍住了。”
“敢惹我你看我敢不敢。”
等兩人離開,在場很多人都捏了把冷汗,趨導隻覺得折壽,他看了眼齊九,“額”
“我倆自行一組,你彆叨叨了就。”齊九直接打斷趨導的宣布,站起身拉著崔鶴就走。
崔鶴也沒意見,他甚至還覺得還好是齊九,要是除齊九外的彆人那他肯定要再表演一波當場暈倒。
選人環節氣氛壓抑的結束,而這邊,李迎和張沿銘氣壓一個比一個低。
張沿銘走出門外,李迎坐在後麵,“去吃飯?”
“你不怕我毒死你嗎?”張沿銘道,“然後再找個沒人的地方活埋了。”
“至少先去城區?周檸他們可是往城區去了。”
張沿銘看了眼手機,懷疑的問,“你怎麼知道周檸去的城區?”
李迎不答,但張沿銘已經猜出來了,李迎多半裝定位了,可他沒挑明,而是直接上了車打算開車去城區看看。
一路上李迎坐在後麵也沒說什麼,兩人的氣氛詭異又帶著濃濃的火藥味,簡直要嗆起硝煙。
但在車上唯一的好處就是攝影不會跟拍,而是等他們到地方會和後再跟拍,此刻的空間裡就他們兩個人,張沿銘索性也不裝了,他直接說:
“李迎,你跟蹤了周檸兩年對嗎?”
李迎很快的否決了,“不可能的,我跟蹤檸哥乾什麼,但我一直陪著他是沒錯,有兩年了。”
“少給自己臉上貼金。”張沿銘放了一半窗戶,很確定的回道,“你的舉動真的很明顯,勸你綜藝結束後就找周檸道歉,之後去自首。”
話很不留情麵了,雖然沒證據,但李迎卻不笑了,一股難堪和傷感湧上心頭,他突然發現自己和張沿銘,有不可磨滅的差距。
就像兩種人,他是一直活在下水道和陰影裡的人,而張沿銘,一出生就在陽光底下。
怪不得周檸不會選擇自己,或者說,周檸哪怕和張沿銘分手,也不可能選擇自己。
李迎忍不住嫉妒的自嘲道:“張沿銘,其實我真的有時候羨慕到想把你取代了,你在周檸最失利的時候來保護他,甚至還不惜插了我的隊,真的很讓我感覺你和周檸有種命中注定的感覺。”
“這不是廢話嘛,你做了什麼,我做了什麼,一目了然,可彆拿我跟你比,很掉品。”
張沿銘冷嘲熱諷,在他眼裡李迎做什麼都讓他無比不順眼,可能李迎本身就帶著那種與正常人不同毫無底線的道德觀,才會和這個人哪怕在一個空間都感覺厭惡。
“無所謂你怎麼說,我可不會祝福你們。”
張沿銘開到了一個急轉彎處放慢速度打方向盤,“不需要你的祝福,我和他以後會好好生活。”
李迎神色陰暗的看著前方,一種密密麻麻的痛瞬間席卷四肢百骸,他注視著轉彎的張沿銘,一種想除掉人的念頭冒出來了一瞬間,被他生生壓下:
“好好生活是我想的那樣嗎?”李迎繼續猜測,“一起住,一起吃飯,睡覺?旅遊,一起工作?你們會結婚嗎?”
張沿銘一愣,臉上有點冒紅,但他不想和李迎探討這種話題,隻敷衍了一句,“看檸哥,如果他希望的話,我就會實現,反正也和你沒什麼關係。”
李迎很久都沒說話,手裡拿著手機在發著什麼消息,直到車子進入了一片林區公路,他突然道:
“張沿銘,我這個人很極端,你最好彆把我當的有多少理智。”
張沿銘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嗤笑,“難不成你還會當街殺人?我不信你真的有這麼極端,乾這麼蠢的事,我更傾向於你可以好好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後去自首。”
車窗上開始出現雨滴,雨聲打在玻璃和車頂發出陣陣聲響,不到幾分鐘的時間,雨勢就變大了。
借著雨聲,李迎突然笑了,“張沿銘,我想通了,哪怕周檸恨我,我也不在乎。”
張沿銘沒聽清,他剛想說什麼的時候,車後的車窗突然被重物敲開,玻璃砰的一聲裂開,李迎直接跳了出去。
“喂!!!你”
還沒發出下一個聲音,張沿銘猛地回頭,車前方一道白色的遠光燈晃的他失明了一下,隨後他隻感覺身體被狠狠衝擊了一下,全身倒了過來,跟著失控的車翻進了旁邊的泥林裡。
李迎跳在了旁邊的林子泥裡,沒有受多少衝擊,隻是胳膊脫臼了。
他渾身淤泥,冷眼看著張沿銘的車被一輛大卡撞的翻進了旁邊公路的林子裡,車頭嚴重變形,發動機處冒起重煙,混合著雨水,而裡麵的人生死不明
李迎衝卡車司機做了個手勢,那司機點點頭,開著車離開了這個地方。
雨下的越來越大,李迎走到仰翻的汽車旁邊,看著頭破血流昏迷不醒的張沿銘,把車外的行車記錄儀給拿走後,轉身走到公路邊,放在了中間。
等了一會兒,一輛黑色的汽車從不遠處的雨幕裡駛來,停在了李迎旁邊,連帶著碾碎了行車記錄儀。
李迎上車,前麵長相平平的司機看了眼旁邊冒煙仰翻的汽車,“老板,我們去哪兒?”
“抄近路去城區外一裡處,堵周檸的車。”
另一條路上,周檸同樣開著車,他打著雨刷器,看了眼坐在副駕的權友逸。
權友逸偷看了一眼,終於忍不住說了第一句話:“你你原來還會開車啊”
“”周檸眼角一抽,“我駕照都拿四五年了,隻是碰車的時候很少,但也不是沒碰過,怎麼,你覺得我是那種虛弱到連方向盤都握不住的嗎哈哈。”
“不是不是”權友逸連忙解釋,“我就是太好奇了,感覺檸哥你明明是那種很虛弱的身體,很軟的性格。”
周檸沒說話,安靜的繼續開車。
“檸哥,你怎麼不說話?”權友逸還等著周檸回答,然而周檸突然噤聲了。
“不知道是誰說讓我少和對方聊天的。”
權友逸臉立馬變得通紅,“對不起!我就是說說而已。”
周檸眼角微彎,他其實知道權友逸隻是說說,隻不過是自己故意的罷了,現在看來權友逸對自己還是比較信任的,也隻有在張沿銘在場時,他才會不敢說話。
眼看時機可以,周檸打算委婉一點,他聲音溫柔的說:“友逸,你這兩年過得怎麼樣?”
權友逸歪頭在座椅在看著窗外,苦笑兩聲,“檸哥,你直說吧,是想問那場酒宴上的人對嗎。”
周檸嗯了一聲,“我被那場酒宴的某人纏了兩年,過得也很幸苦,直到沿銘出現後,那人才不敢冒頭了。”
回想了一遍和張沿銘相識的一係列經曆,周檸心裡發暖,雖然過程不是很如意,而且還鬨了個很大的烏龍,可至少他現在和張沿銘的關係,算是走向了正軌。
唯獨酒宴的那件事和那個人,像根刺一樣一樣拔不掉。
見權友逸不開口,周檸也不強求,他隻是歎了口氣,“要是讓你為難,你可以不必”
“李迎。”
“啊?”
聽到名字,周檸一愣,等他反應過來後,差點踩錯刹車。
周檸很快穩住,手上還是有點點發抖,花了生平最大的努力克製住自己不平的心緒,周檸喃喃道:“原來真的是他嘛”
權友逸嗯了一聲:“還好,你沒去那個酒宴。”
“怎麼說”周檸呼吸有些急促。
權友逸繼續道:“我和李迎先上的床,後麵又和大概四五個醒來後就在醫院了,哥你可能不知道,當時李迎等了你一個小時,後麵確定你不來後,他和我上完床,就出去吸煙了。”
“原來真的是他”
兩人變得重新沉默起來,一路上誰都沒再說什麼話。
周檸心裡掀起驚濤駭浪,似乎一切都變得合理了,為什麼李迎非要自己去拍最大尺度的v劇,衝撞了自己後又不遺餘力的求得自己原諒,在船上時詢問自己一些不合時宜的問題
原來這一切,都是李迎精心策劃的包括那兩年
“哥!檸哥!快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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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友逸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周檸回過神後停下車,他看到前方不遠處的車道上橫了一輛黑色汽車堵住了路。
“是不是對方車壞了,我下去看看, 你呆著車裡。”
“好, 你儘快回來。”權友逸關心道。
周檸嗯了一聲,拿過後車座上的傘下了車。
空氣很冷, 周檸關上車門,雨打在他腳邊,沾濕了褲腳。
周檸裹了下衣服, 踏著濕漉漉的地麵來到那輛黑色轎車前,出於禮貌, 他敲了敲後車窗, “您好, 是遇到什麼事了嗎?能不能把車挪一下讓我們過去?”
車窗沒降下,車門倒是突然被打開了, 周檸後退一步,再一抬頭,就看到一張他不想看見的臉。
李迎臉上沾著些許泥土和沒擦乾的血印, 剛接好骨頭的手臂還有些僵硬, 他換了套衣服, 神色有些憔悴和壓抑,“檸哥, 跟我走好嗎?”
周檸又退後一點,他皺眉看著李迎, 積壓的怒火和恐懼讓他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轉身打算離開。
然而手腕一痛,他被強硬的拉了過去。
“你乾什麼!”
手裡的傘掉在地上, 周檸被李迎抱在懷裡,他反感的掙紮著反而被越抱越緊,這人似乎要把自己鑲嵌在懷裡一樣,讓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李迎聲音顫抖,“你跟我走吧,去國外好不好,就我們兩個”
“放開我!”
周檸掙紮的厲害,李迎一狠心,給周檸拖到了車裡用手銬綁了手腳,他對司機說,“去把權友逸送到我a市的彆墅裡。”
司機什麼也沒說,點了點頭就下車走了。
李迎移到駕駛位,開著車掉頭離去。
“李迎!你瘋了嗎?放開我,你要乾什麼啊!!”周檸有點崩潰,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會發生這種事,有些不知所措。
“檸哥,我不會對你做什麼,我隻是想和你安靜的待兩天,就兩天”
李迎說的很卑微,他已經什麼都不想在乎了,隻想好好和周檸相處兩天,像普通戀人那樣
周檸眼眶紅了,他也不掙紮了,仰躺在後車座上,“到了縣城處把我放下,彆做不能挽回的事。”
然而李迎不說話,隻是默默的開車。
雨聲很響,沉悶的敲打聲讓周檸心跟著沉了下去,他也不再說話了,默默扭過頭去,也不再看李迎。
感受到周檸的沉默,李迎抿唇,“檸哥,你還想的起來嗎?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等了一會兒,不見周檸說話,李迎繼續自言自語的回憶道:
“你那時候應該剛打算要進娛樂圈吧,都好幾年了,也是這種下雨天,你從學校外打著傘出來,把昏倒在路邊我帶到了醫院,把我當成學生了,還陪了我兩天。”
周檸眉心凝起,從腦海裡搜索出了一段相似的經曆。
他在學校上完課的一個下雨天,有個學生暈倒在路邊,他去問怎麼了,那學生盯著他的臉看了五分鐘,之後就拉著他的腿不讓他走,一直喊難受,讓自己把他送進醫院。
照做後,就被賴上了兩天,事後就一直追問自己的聯係方式,很不好的一段經曆。
原來那醉鬼是李迎,早知道會遭到這種無妄之災,他當時打完120,就直接扯掉腿上那雙手離開了。
“那以後我就一直在關注你”李迎還在說。“你的社交賬號,還有你的論文,以及你發表的各種言論,總是習慣性的去翻這些東西”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周檸也知道李迎算是把窗戶紙捅破了,他喜歡自己,而且好幾年了。
但如果告個白或者說些感動的話就能在一起,也不會發生現在這種情況。
人與人的命運和相遇都注定好了,雖然聽起來很悲哀,但這也是事實。
“你想清楚後果了嗎就這麼做?”
周檸沉寂十幾分鐘後還是開口了,他覺得李迎太過極端了,極端到他三觀都有些搖搖欲墜
聽到久違的聲音,李迎心跳加速,但周檸的
話又把他重新拉回了絕望的邊緣,“想清楚了,我早就計劃好了的,從你和張沿銘傳出緋聞的那一刻,我就一直有這種想法,隻是今天付諸行動了而已。”
“李迎。”周檸攥緊了手指問,“你是和沿銘一起的,我問你,他人呢”
車內瞬間靜的隻能聽見雨聲,周檸已經渾身都冒起了冷汗。
問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後,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瞬間堵住了他全部心緒,仿佛要失控一樣,那種定點到高空中,馬上要蕩下來的感覺
“他怎麼樣了”周檸又顫抖著問了一句。
腦海裡一些不可控製的想法被他拚儘全力壓下
看到周檸那慌張的樣子,連眼眶都是紅的,李迎心裡一刺,他冷笑了一聲:
“可能死了吧。”
周檸耳鳴了一瞬,呼吸急促伴隨著肺管的灼熱,他蜷縮起身子咳嗽起來,嗆出了不少血,眼睛也花了一瞬,腦海逐漸沉了下來
李迎一驚,他猛地停車,“檸哥!!”
某處車禍地點,濃煙滾滾向上,雨水打在掀翻的車頂,順著被撞變形的車窗架留了下來,滴到了張沿銘的臉上。
背部被什麼東西狠狠刺進了肉裡,疼的張沿銘睜開了被血擋住的眼。
“嘶”
張沿銘喘了口氣,渾身像是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他摸了一會兒,找到被撞掉的方向盤,廢了全身力氣撐起在自己身下,開始緩緩從車內出來。
四處都是鐵屑,他渾身都被劃的鮮血直流。
廢了二十多分鐘,張沿銘終於爬了出來,他把外套撕碎綁在自己出血最多的大腿上,找了根樹枝撐著一瘸一拐的來到後備箱處翹開。
裡麵有個黑色的小盒子,還好這是他自己的車,出去跑外勤時他都會隨時放一些急救的物件,包括備用手機,以及備用攝像頭和行車記錄儀。
拿出手機後開機,張沿銘翻出周檸的聯係電話打了過去。
“檸哥”
打了幾十個,無人接聽。
張沿銘抿唇,順著車滑坐在地上,撥通了安斯的電話:
“來了嗎?”
安斯在電話裡很著急,“我他媽昨晚就來了!你剛剛打了十幾個電話都聯係不上!到底怎麼了!!?”
“被車撞了,命大沒死成嗬,李迎該失望了,我在32區林間公路一段,快來我要去找檸哥”
可能流血太多,外加太過擔心周檸的情況,張沿銘說話很費力,他覺得自己還在撐著一口氣,不見到周檸就不能昏倒的一口氣。
等安斯趕來時,他撐著傘下車,看到張沿銘渾身血的癱坐在後車邊,嚇的他差點說不出話。
他趕忙過去把人扶起,“李迎真tm不是人,這次必須給他送進去!還好你昨晚就聯係我讓我過來,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會出事??!那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冒險!”
安斯劈裡啪啦的說了一堆,他給張沿銘扶到後車座,“我先送你去醫院。”
張沿銘突然拉住安斯的衣服,“彆費事,去找周檸,這是定位”
說著,張沿銘就拿出手機解開屏幕遞給了安斯,他啞著嗓子說:“怕他出意外,我給他袖子裡安了個定位,先去找他,先去!!快!”
“你tm,你這個樣子去了能怎麼樣!”
安斯服了,但他深知道張沿銘不是那種沒主見的性格,他決定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看著張沿銘那執著的眼神,安斯隻好道:“行,去找他,去找周檸”
得到回答,張沿銘猛地鬆開安斯,躺在了後車坐上。
路上,安斯看了幾次後車鏡,忍不住說,“你把傷口處理一下吧,座底有急救,我從你車上那個黑盒子裡拿的。”
“嗯我歇會兒就弄,你彆走錯了”
張沿銘自己身殘軀破還不忘提醒安斯。
“靠,你能不能在乎一下你自己,到底你和李迎說什麼了他會這麼害你,真不是個人。”
說什麼,張沿銘回想了一下,好像也沒什麼過激的話,隻是提了一嘴他未來和周檸以後的日常生活,李迎似乎就受不了了。
“他問我,以後是不是要和周檸一起過平淡的日子,一起工作,生活,旅遊,吃飯睡覺什麼的,我說和他沒關係,就破防了,之後他說了什麼我沒聽清,就出車禍了,應該是他提前安排的,但現在也沒證據,行車記錄儀肯定也被他處理了。”
聽了張沿銘的解釋,安斯的平眉都皺的起了皺紋,他罵了幾句:
“他八輩祖宗的,做人一點底線也沒,和他哥簡直一道人,倆人這次都進去算了,他還能和他哥做個伴,做這種遭天譴的事晚上他都睡得著嗎?”
張沿銘咳嗽兩聲,緩緩坐起身開始清理傷口,“是我的錯,我失策了,把他想人太好了。”
“那咱們現在即使追上周檸要怎麼辦?”安斯問,“你的傷這麼重,能撐得住見到他人嗎?”
棉簽沾著碘酒擦過上課,張沿銘一點也沒感覺道疼,想到周檸現在還在李迎手裡,他心裡疼的幾乎就要窒息似得,很是後悔。
“如果周檸出了事,我會懊悔一輩子,哪怕我現在隻有一隻腳能動,也要先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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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張沿銘這幅連自己都難顧的狀態。
安斯早就替他捏了一把汗, “彆說好聽話,先找到人再說吧,趕緊找完人送你去醫院, 真怕你s我車上了。”
話雖很不留情但安斯說的也是實話, 他並不理解張沿銘這種不顧自己的態度是怎麼來的,可身為兄弟他的理解也隻能止步於此了。
手機定位上的紅點一直在朝著反方向移動, 很明顯已經偏離劇組的指定地點了,正在往更偏市區的郊外開去。
安斯有了個猜測,“你說周檸, 身邊會不會有什麼人?為什麼要朝那個方向開去?”
“李迎已經截走他了。”張沿銘捂了把臉,聲音裡彌漫著難過和焦灼。
“!你怎麼知道的?”安斯震驚於張沿銘的猜測, 因為從張沿銘出車禍到現在才過去半個小時左右, 這段時間他消息竟然這麼快嗎?又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
“之前有過約定。”張沿銘包紮完腿上的一大塊傷口, 呼出一口氣倚靠在車座背上,“我和他手機上有關聯定位, 他說如果自己聯係不上,而且走的方向與目的地不符,就肯定是遇到事兒了。”
安斯嚇一跳, “不不會真出事吧, 那我們現在要不要報?”
“我已經報了, 但這裡太偏了,警察趕來要兩個小時所以隻有我們離得近, 得趕快。”
“好!”
另一邊,林間路道邊緣處, 已經快要出市臨界線了。
周檸睜開眼, 還是在車裡,他的口鼻上帶著氧氣機, 肺部稍微好受了些。
腳邊是他剛剛咳出的血被沾染的紙巾。
手依舊是被鎖住的,冰涼的手銬咯的有些血液不通,讓他胳膊肘發麻。
他的上衣已經被脫掉了,正蓋在他的身上。
周檸蹭掉氧氣機,咳嗽了兩聲,李迎像是反應過來了一樣,連忙關切的問,“檸哥,好點了嗎?我給你吃了點支氣管炎的消炎藥,對不起,等到地方我一定先帶你看醫生。”
可周檸不信李迎的話,他厭惡的移開眼神,看向窗外,“綁著我也不知道要去乾嘛,還不如讓我跟著沿銘一起s了。”
從醒來的一瞬間,周檸的心一直是被一根線拉扯著,他是不相信李迎的,理智告訴他至少要有證據,但聽到噩耗的那一刻,他還是沒緩過來急火攻心先昏倒了。
不過現在無法求證,得先順著李迎的意演下去降低警惕後好逃走。
醞釀了一下發酸的眼睛,周檸感到臉上有點發乾,他緩緩移動了下身子,將頭靠在車窗的玻璃上,感受著震動帶來的疼痛
“檸哥我知道你在說氣話。”
李迎通過後視鏡看著周檸的一係列舉動,包括他那絕望的眼神,儘管心裡嫉妒,但他依然不想告訴周檸真相,如果張沿銘真是個/死/人,他說不定這會兒還能舒口氣,而不是悲哀的在心裡希望周檸能晚一點知道真相。
“但人總要有個寄托。”
寄托這個詞從李迎嘴裡說出來,讓周檸很想笑,他冷嗤一聲,“李迎,我的寄托已經死了。”
李迎張了張嘴,他此刻多麼想說,能不能把我當成你的寄托,可他知道,自己現在配不上
“你還有親人,朋友,學生不是嘛,不光隻剩張沿銘自己。”
想到這個,周檸一愣,自從李迎承認他就是那個騷擾了自己兩年之久的人後,他除了恐懼剩下的就是厭惡,畢竟李迎對他的了解幾乎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現在又提起自己的家人朋友和學生,周檸氣的血壓有些高。
“哦,你對我了解還挺多的,是不是已經到了事無巨細的程度了?”
周檸的話裡帶著嘲諷,對李迎的偏見無可挽回。
李迎對周檸的性格和情緒都一清二楚,他也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可現在這個情況他隻想裝糊塗下去,不然連最後相見的時光都這麼艱難,他很難想象自己還有沒有活下去的動力。
“嗯,包括你的各種生活,我都知道。”
周檸捏緊手指,車外的雨小了一些,樹林也逐漸變的稀疏起來,透過雨霧能勉強看見前方一排排郊區彆墅。
“不打算放我下來是嗎?”
“快到了,想去逛街還是去風景區玩?或者回家?”李迎故意回避。
“把我放下!我想回去找沿銘!”周檸氣急了,他覺得自己離安全的市區越來越遠了,內心安全感嚴重不足,下意識的脫口而出要去找張沿銘的話。
李迎開著車繼續問著不相關的話題,“那去風景區吧,逛街的話需要把你腳上的銬解開。”
周檸沒遭遇過這種事,讓他委屈一下也是不可能的,但聽到自己還要一直被這麼束縛著,似乎不利於逃跑。
做了一番思想拉扯後,周檸服了個軟:
“不去,我要逛街。”
“好,還差五公裡,可能雨天有些不方便,但”
話音未落,李迎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接通,“怎麼了?都銷了吧,我的時間不多,最好能拖延就拖延,我想把最後的時間留給他。”
周檸聽不懂李迎在和誰通話,但能從通話裡猜到肯定是他的對接人。
隨著車子停穩,一片很靜謐的雨廊街道出現在周檸視野裡。
接近4點的天依舊灰蒙蒙的,小雨淅瀝,石灰地上全都被打成了濕黑的藍色,一旁的店鋪有的關門有的開張,亮著間隔不一的暖色燈。
李迎拔掉鑰匙,拿起傘下了車,繞到後麵打開車門,蹲下身幫周檸解開了腳上的銬。
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周檸呼吸著車門外濕潤的雨氣,有點冷,但腦子也清晰了不少。
為了不惹人注意,李迎把一件大衣披在周檸肩膀上,扶著他下車,“我們隻逛街,檸哥,彆想著逃跑,這裡你不熟悉,跑不掉的。”
“哦。”
周檸敷衍了一聲,下了車後,他就開始觀察地形,都是一些小巷子,如果跑路的話肯定會迷路,唯一困難的是如果他跑到彆人家裡會不會有人幫忙報警。
兩人打著傘走在雨廊裡,李迎一隻手緊緊箍住周檸的肩膀,讓他無法掙脫:
“檸哥,這個時間交給我好嗎,你陪了張沿銘那麼久,未來也會永遠陪著他,我隻需要一會兒,幾個小時就好。”
“你彆弄反了。”周檸撇了下肩膀把李迎的手弄掉,“我和你一直都沒關係,彆把你的地位和沿銘相提並論,你連那些黑我的人都不如。”
李迎重新把手摟緊周檸的腰,他暗地緊了緊拳,“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哪怕我們一開始認識,你都沒任何想深入了解我的想法,完全是我一廂情願,可檸哥,我是真的喜歡你,比張沿銘還要喜歡你。”
“所以呢?”
周檸也不想再忍了,在車裡那種狹小的空間待了一個多小時,再加上對張沿銘的消息的迫切關心,已經讓他快崩潰了,理智也有些不穩定。
“你喜歡我的做法就是給我發請帖去酒會實行強j?我不同意後拉了你的麵子,就花兩年時間把我的內娛事業給完全扼殺?看到我撐不下去就給我遞和你一起拍v片的橄欖枝?還有嗚!”
周檸還想說,被李迎給捂住了嘴,“彆說了,我現在已經很理智了,你彆逼我做出更沒底線的事。”
抬頭的瞬間,周檸看見李迎眼裡布滿的血絲,腰間的手似乎還有些不安分。
“檸哥,我做這些的目的你真的不知道嗎?你隻要看我一眼,哪怕給我留個念想,我都不會這麼瘋狂,你不知道我在家裡過得是什麼日子當年你在街上撿到我時,我媽剛去世那時候的我一無所有”
聽著李迎的有些激動的話,周檸直往後退。
他們此刻正好在一個沒人店鋪的死角處,身後就是不高的園牆。
周檸被李迎堵在這裡,手裡的傘掉在地上,兩人臉上身上都是雨。
“我如果現在做了我一直想做的,我們的關係就永遠糟糕了,哪怕現在也很糟糕我曾經答應過我哥,在他沒出事前我不能碰你,可現在他人已經進去了,檸哥,你看我一眼好嗎,我真的付出了很多,張沿銘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隻要啊!!”
手一痛,李迎一鬆手,周檸立馬跑了出去。
看著手上很小的傷口,李迎晃神的吻了一下流血的地方,有些無奈。周檸還是那樣柔和,哪怕傷害人都不舍得用力,可能這也是他為之癡迷的地方,他需要一處能讓他有歇腳處的光亮。
嘴裡彌漫著血腥,手腳也不太平衡,周檸隻能沿著牆邊慢慢從更小更細的巷子裡擠著走。
他發現自己需要離開這個雨廊,不然李迎找到他肯定就完蛋了,這裡什麼監控也沒有,而雨廊儘頭的公路處至少都有監控,他說不定能被人發現。
抱著這個想法,周檸趕忙又轉了幾個巷朝東邊跑走。
“是這裡嗎?我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
安斯把車停下在路口邊,他看著被雨幕繚繞的雨廊,似乎除了店家鋪的燈光外都看不清路,有些擔心的問車後的張沿銘。
“是,我去找人。”
說完,張沿銘連傘都沒拿,他伸手把定位手機踹兜裡,著急的打開車門就往外跑,甚至連車門都忘記關,一瘸一拐朝雨廊奔去。
結婚進度79%
周檸繞了幾圈後發現自己又饒了回來, 所幸的是李迎還在後麵沒追過來,他不能往大路跑,因為那樣很容易被李迎追到。
被手銬箍著雙手讓周檸有些難以跑很遠的路, 再加上身體原因, 他跑兩條巷子就要休息半分鐘。
天越來越黑,關門的店鋪也變多了, 甚至找不到能求助的店麵。
雨把衣服都淋透了,周檸隻能用肩膀蹭了下流到下巴的雨水,他咳嗽幾聲, 呼吸變得困難起來,感覺身體開始發冷, 頭又很熱。
這個情況, 多半是發燒了。
況且還淋著雨, 很可能會複發支氣管炎和肺炎,導致肺積水。
周檸終於有些撐不下去的蹲坐在一個牆角邊依著牆麵, 五分鐘後,他看見一個穿著黑皮鞋的男人走過來,頭頂的雨也被傘給遮住了。
男人蹲下身, 露出李迎那張帶著無奈表情的臉, “不放你跑一次你還不信, 還要繼續跑嗎?我幫你把手銬解開?”
周檸不說話。
“那我幫你解開,你繼續跑吧, 但是你隻有三次機會。”李迎的臉逐漸離近,他摩擦了下周檸發熱的下唇, “三次你都跑不掉的話那我們”
“你不是畜牲嘛, tm想辦就直接辦,彆溜著我像個傻子一樣玩。”
周檸忍不住罵了李迎一句, 他最討厭的就是把他當玩具一樣的話。
這種話曾經充斥著他的生活有兩年之久。
包括但不限於各種非常難堪的言論,他每次都要忍著厭惡,去刪除那一大堆不能入目的騷擾短信。
“檸哥,是你要跑的。”李迎並不生氣,說話也很溫柔,“雖然我沒辦法給你想要的自由,但在我視野範圍內我是允許的,可能在你看來我很極端吧,但你要是我的話,能撐到現在不喪失理智已經很不錯了。”
說完,李迎就把周檸身後的手銬解開了,被踹了一腳推在一邊的牆上後,李迎皺了皺眉,他看著扶牆離開的周檸,眼裡劃過難以抑製的陰鬱,他笑著忍了下去,不緊不慢的跟過去。
察覺到後麵的人還在跟著,周檸也不想跑了,他走到一個花壇邊蹲下身,抱住膝蓋把頭埋進去。
頭頂再次被傘遮住,周檸咳嗽兩聲把臉露出來,呼吸已經開始灼熱,他快撐不住了。
“累了嗎?要不要跟我回家?洗洗澡睡個覺什麼的,等人找過來應該要好幾天後了,這幾天裡都是我們兩個人。”
過了一會兒,周檸突然問,“沿銘真的死了嗎。”
李迎捏緊指頭,“你已經問兩遍了,我和他一起走的,他不讓我和他坐一輛車,我就讓助理開了一輛,中途有輛打滑的貨車迎頭撞上了他的車,把車頭給撞掉了,他應該很大可能,救不過來了”
“你報警了嗎?有沒有叫救護車”周檸聲音裡夾雜著哭腔。
“我當然報了,可檸哥你也知道,這種地方就是救護車趕來,也需要兩個小時,再送進醫院就是四個小時的來回,太久了要是你不信我的話,我可以給你看照片,當時我拍下來了”
看麵前的人還沒有說話,李迎試又繼續探道,“人死不能複生,慢慢忘”
“滾!”周檸聲音失控的罵了一聲,“你不配說這種話!”
李迎手裡的傘被他合上,他把傘扔在地上,從兜裡掏出了一副橡膠指套帶上,臉龐已經接近扭曲。
“你乾嘛!”周檸手突然被李迎抓住,他整個人被狠狠的摁在了濕漉漉的地上,雨淋在了他的臉上。
“我比張沿銘還要更喜歡你,你為什麼還要這樣!我已經很忍耐了!!你為什麼還要一遍遍讓我難堪!周檸!你知道我有多想你能關注一下我嗎?”
李迎聲嘶力竭的質問讓周檸有點發懵,他發現掙脫不開鉗製後,意識到了李迎想乾什麼,瞬間頭皮發麻,他明明什麼也沒做,為什麼李迎要這麼說?
“你先放開我!我手腕很疼”
“我不想做到這一步,是你逼我的”
周檸的腿被李迎壓著動彈不得,他看到自己的衣服被掀開,腰/部被冰、涼的手指像/蛇/一樣/滑/過。
“tmd滾!發什麼瘋!我發燒了彆碰我!!!”
周檸馬上就要哭出來了,他此刻回馬燈的想著和張沿銘的一切,舌尖已經放在牙齒上了。
“檸哥!!!!李迎wm!”
身上突然一輕,周檸睜開眼睛,看到那張夢裡的臉後,震驚了。
他上天堂了?
還是下地獄了?
這是靈魂嗎?
周檸抬手,看著張沿銘滿臉的血和紅著眼的樣子,他的手突然被抓住,“老婆你沒事吧,我來晚了沒,你說說話好熱,你發燒了我帶你去醫院!!”
“等下,你是鬼嗎?”
“”
張沿銘抿著唇不作答。
然而周檸還沒來得及確認張沿銘是否還活著,就被李迎給分開了。
張沿銘被李迎拽著領子拉開,臉上挨了一拳後也反應過來了,新仇舊恨一起爆發,他和李迎直接打了起來。
地上的雨水和泥粘在兩人身上,混合著血一起流了一地,看起來非常可怕。
周檸呼出的氣都成了霧,他臉頰燒的通紅,想爬起來想去分開倆人,然而他隻是重新從地上站起來都廢了很大勁兒,眼前已經有些模糊了。
他重新跌在地上,手指尖發白。
張沿銘被李迎拽著,他憤怒的踹了李迎一腳,“你想害死他嗎!他發燒了!!會複發肺炎的!先把人送醫院彆tm和我打了!”
“哦,我反正也不想活了。”李迎冷笑,“正好和周檸一起死了算了,我們去下麵過日子,你沒死成可真是不幸。”
“你這個傻/逼。”
張沿銘受不了了,但他一把貫開李迎朝周檸奔去,把人緊緊抱在懷裡。
“我送你去最近的醫院,半小時就行,你撐著點”
張沿銘想抱起人離開,他扭頭看李迎一眼,瞳孔緊縮,“靠”
李迎手裡拿著把刀,麵無表情朝他走過來。
從沒遇見過這麼扭曲的瘋子,這麼一對比連黎子安都像個文明人了,張沿銘猛地伸胳膊擋住,他的手臂被朝下的刀尖劃傷,血流到了他的臉上,還有周檸的臉上。
“李迎”周檸看到張沿銘流血,眼睛一酸的突然哭了,“你彆殺沿銘隻要你彆殺他,讓我做什麼都行求你了。”
兩人聽了這話心裡都疼的刺骨,張沿銘更是心臟狠縮了幾下。
李迎眼裡都是紅血絲,“我想通了,要你屬於我,張沿銘必須死了。”
“我死了?”張沿銘怒了,“我死了檸哥也不會看你一眼,你tm根本就不是喜歡他,你喜歡的是你的麵子,腦子彆被你哥擠兌傻了,喜歡下水道就待著彆出來丟人現眼。”
這話直接戳了李迎的脊梁骨,他刀猛地下摁。
說那時來時快。
安斯非常及時的打著傘過來了。
第一次看到這個場景的他嚇得不輕,臉都白了幾個度,隨後就趕緊傘丟掉,撿起地上的手銬過去幫忙了。
李迎已經精疲力儘了,他被安斯一腳踢開,手被銬了起來,刀也被抽走。
“你腦子有病是不是,見不得彆人幸福非要拆散嗎?沿銘周檸你倆有事沒?”
“檸哥發燒了,我得先帶他去醫院,把車鑰匙給我,你留下等警察過來吧。”
安斯撿起傘過去打在倆人頭頂,他無語的怒罵:“你tm還能開車啊?彆沒事找事了好吧!”
“彆廢話了,快點給我車鑰匙。”張沿銘抱起周檸就要走,結果腿的傷口裂開又浸了雨水讓他差點滑倒,還是安斯拉住了他。
“來了。”安斯看了下手機突然說,走吧我送你們。
“什麼?”
“我妹,這會兒估計到了。”安斯說完就跟著張沿銘往車那邊小跑。
居然!張沿銘對安斯的話鎮住了,同時又有些感動安斯的義氣:
“你不是最寶貝你妹妹嘛,怎麼讓她來了?”
安斯麵無表情,“哦,咱們打電話被她聽到了,剛剛給我發信息說已經追到這兒了,和你聯係的警察朋友一起來的。”
“”
張沿銘選擇沉默,等到了車旁,他就看到了警察和瑩盈那張興奮的麵孔。
為首的警察身著便衣,身材魁梧穿著背心,長相高眉正目,正氣稟然,“好久不見張老板,我是梁誌,李迎人在哪兒?”
張沿銘點點頭,“第三條巷子處,你帶人過去吧,我先帶我老婆去醫院,辛苦了。”
“害!這有啥辛苦的,小時候都一起玩的,有事喊我多正常。”梁誌爽朗一笑。
張沿銘嗯了一聲跟著周檸坐在後座,關上車門的一瞬間他又探頭對梁誌說:
“哦對了,替我謝謝薑潛,這附近的醫院他發我的,告訴他有空我請你們吃飯。”
“好,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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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斯開著車, 他通過後視鏡看了眼周檸的情況,有些擔憂的問張沿銘:
“周檸怎麼樣了?臉燒的都要冒煙了。”
張沿銘看了眼裹著毯子倚在他肩膀上的周檸,把他又往懷裡圈了圈, “感覺不太好, 淋了太久的雨”
安斯歎氣,“我一開始找醫院時, 發現最近的醫院要兩個小時的路程,你是怎麼知道這裡還有家醫院的?”
“那家醫院是我朋友推薦給我的,我在朋友圈發問有沒有最近的醫院, 他就私聊我給我發了這個地方。”張沿銘說完皺眉嘶了一聲,低頭一看自己腿上的傷口又裂開了, 血流到了車座上。
“怎麼了我幫你包一下。”周檸不敢睡覺, 他一直聽著兩人說話不吭聲, 直到張沿銘痛呼一聲,才緊張的想爬起來。
張沿銘趕緊把周檸摁下, “沒事老婆,我來就行,你快歇著。”
周檸蹭進張沿銘的脖頸間, 呼吸灼熱, 他嗯了一聲, “你彆撐著到了醫院,先包紮。”
“好, 我不撐著,你彆睡過去。”
到了醫院後, 安斯看著周檸被醫生推走, 趕忙催促張沿銘去處理傷口,“你tm能不能關心下自己, 剛剛周檸讓你先去包紮你不聽?”
張沿銘沒說話,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得到放鬆後,坐在椅子上後立馬就昏了過去。
“喂!!”
早上八點左右,外麵的天還在下著小雨,醫院已經開始工作了,護士推著小車進了一間病房。
躺在中間病床上的青年長相精致,眉眼漂亮至極,白金的頭發散在肩邊,渡著頭頂的一圈白光,好看的不行。
護士低著眼來到他旁邊,拿起他修長的手給紮針,“你醒了?”
周檸嗯了一聲,他轉頭問護士,“能問問一個叫張沿銘的人在哪個病房嗎?我想去找他。”
“那,我幫你在我工作群裡問一下吧。”護士說完也紮好了針,她拿起手機,過了一會兒抬頭說,“在你斜對門,要我扶你去嗎?”
“麻煩你了。”周檸說著下了床。
護士替他拿著藥瓶,兩人還沒出門,就聽到走廊一陣嘈雜聲全在斜對麵處。
周檸把門打開,緊接著就看見了眾多熟悉的麵孔。
趨導、權友逸、崔鶴、齊九、一整個製作組的都來了,不遠處還有安斯在和瑩盈在吵架,非常熱鬨。
周檸默默關上門
現在不是解釋的好時候,而且到底該怎麼解釋
難不成要先用中途發病昏倒搪塞過去?這樣似乎也不行
正糾結怎麼麵的眾人時,敲門聲從背後響起,“寶貝快開開門!是我。”
這聲音一聽就知道是某人的,周檸立馬扭身打開,張沿銘進來後就趕緊關上,他看著臉紅的護士,“你先出去後趕緊把門帶上。”
護士會意,趕忙出門了,把空間都留給了兩人。
張沿銘抱住周檸,吸著夢了一夜人溫暖的體溫,滿足的蹭了蹭。
他上身沒穿衣服,全是被紗布包紮的傷口,大大小小的,索性臉沒傷著太多,隻有鼻子上貼了個創可貼。
“你可真是命大”周檸摸著張沿銘肌肉結實的後背,“外麵的人怎麼辦總得找辦法應付一下吧。”
張沿銘嗯了一聲,“放心,交給我吧,讓我再抱會兒檸哥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真的被李迎那煞筆給帶走,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你真出事,那我還不如真的被車撞”
“住嘴。”周檸駁回了這廝的渾話,非常不高興,“說點好的,這話我不愛聽。”
好聽的?
這可就太多了!
張沿銘非常沒眼色,他親了周檸一口,“去床上說?”
周檸有些狐疑,“外麵還有一堆人呢,就想著占我便宜?”
不占便宜怎麼能配叫對象,張沿銘給人扶到床上掛好藥瓶就撲了過去。
“你tm!手往哪兒摸呢!我打著針呢!啊輕點。”
周檸紅著臉拉著張沿銘不安分的手,“外麵人很多,彆回家再”
可能是禁欲太久的緣故,周檸眼圈泛起紅暈和一點淚,那模樣蠱惑的張沿銘愣了神,兩人栽在床上互相看著對方。
氣溫有些蒸騰起來,各自臉都紅的能燒鍋。
“銘哥!你怎麼突額!”
門突然被人推開,擠進來的瑩盈站在門口尷尬的看著他倆。
意識到張沿銘可能沒關門,周檸氣的一腳踢開他,“滾蛋!趕緊去把事情解釋一下!彆墨跡。”
被老婆嫌棄的張沿銘委屈的站起身,拿起周檸的外套披在肩膀上,他坐在病床邊翹起腿,陰著臉看向瑩盈的方向,“喊他們都進來吧。”
被張沿銘這雙麵臉給鎮住的瑩盈有些一言難儘,想問的話也不想問了,扭頭就走了,但緊接著,那些等著的人都一擁而上的擠進了不大的病房裡,紛紛詢問起情況。
張沿銘看了眼趨導,發現他站在角落,來問的反而是副導,有些莫名的生氣,他陰陽怪氣的說:“趨齊鐘,你不想聽原委嗎?以為當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中間人就萬事大吉了?我差點被撞死這事兒,你也不想聽嗎?”
此話一出,在場的很多人都噤聲了。
趨導瞬間成了眾人裡的焦點,他連忙走過來解釋,“沿銘啊,我是真不清楚李迎做了什麼,我隻知道他在做不好的事,可我問他從來沒告訴過我,總是說不關我事,讓我做就行了,我又缺錢不好意思啊,我向你和小檸道歉。”
看到趨導態度良好,張沿銘也沒刁難他,“知道就行,這次節目估計也沒法錄了,警察介入了,賠償的事你去找李迎要就行,畢竟我也是投資人,你得明白我的損失也不小。”
“好,好,你放心吧沿銘,我這就找律師,肯定好好處理了!”
保證完,趨導連忙就走了,生怕張沿銘再逮著他什麼事。
解決完容易攪局的因素,張沿銘把自己的情況大致描述了一遍,怕引起彆的麻煩就省略了周檸的事,等眾人都了解完因素離開後,隻有權友逸留了下來。
“你怎麼不走?”張沿銘開始送客,“不會和你有什麼關係的,畢竟你是證人。”
“不是是我想和檸哥道個歉。”權友逸攥著衣角,“我這次來受過李迎威脅,他讓我幫著把定位放到檸哥身上,對不起”
權友逸鼓起勇氣說完,就閉著眼等著對麵的指責,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可他也有難以說的苦衷,畢竟李迎握著他的一些照片
“放就放了。”周檸淡淡道,“現在隻等李迎承認就行了,你彆有負擔,以後他也不會威脅你。”
沒想到周檸竟然這麼說,權友逸眼圈有點紅,隨之而來的就是更大的愧疚感襲來,他想要再次道歉,卻被不耐煩的張沿銘攔住,“說的還不明白嗎?彆把什麼事兒都想的那麼悲觀,你有我家檸哥一半的底線,也不會被李迎握住把柄,沒人怨你,趕緊走吧。”
這實話讓權友逸聽了個大紅臉,他歉意的微微頷首,“那我那我走了!不打擾你們了,對不起!”
看到權友逸那副奪門而出的樣子,張沿銘笑了一聲,“真tm憨批,是不是,老婆?老婆?”
叫了兩聲自家寶貝沒人答應,張沿銘把外套一脫,拖著個傷腿就爬到正在看手機的周檸旁邊,“看什麼呢老婆,看我唄~”
周檸隻有一隻手,另一隻在打針,他隻能用言語嗬斥身邊發情的某人,“彆發癲,我搞正事呢。”
“什麼正事啊,能不能明天再搞?咱們先親熱一下~”
“李迎說他打算自首了,但條件是見我最後一麵,可以視頻通話。”
現在張沿銘聽到李迎這個名字就煩不勝煩,但一想到這人能自首覺得也不是件壞事,可就這個條件,是當他真死了嗎?他正要撒潑勸周檸不要通話時,周檸卻說:
“但我拒絕了。”
“!什麼?”張沿銘心裡一喜,“拒絕的好!”
周檸關上手機,“話和他已經說清楚了,自首是他的事兒,再加上他差點害了你,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他,哪怕他有很多苦衷,可也不是他設計傷害你的理由,你說得對,李迎什麼也配不上。”
突然被關心的張沿銘愣住,等他反應過來時,就被周檸環住脖子吻了上去。
張沿銘剛反應過來,就火熱的回應起來,但考慮到周檸打著針的手,他給人下巴掰開,“我就口嗨一句,寶貝你還生著病,彆衝動。”
這病天天生,周檸都不當回事了,他眯起眼睛笑著問,“你的意思是可以等一個月是嗎?”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張沿銘要哭了,怎麼每次都要拿這個懲罰自己,雖然很管用就是了
兩人正親熱著,敲門聲又響起了。
怎麼沒眼色的人這麼多。
張沿銘忍耐到了極限,直接抬起頭厭煩的衝門外喊了一聲:“特麼的誰啊!有事明天說!”
然而這次門外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有威嚴感:“是沿銘嗎?你怎麼沒在自己病房呆著?這是誰的病房?”
聽到聲音的一瞬間張沿銘快速下了床,嚇得冷汗都出來了,也不管自己的傷口嚴不嚴重,猛地抵住門給上了鎖,不知道還以為門外是鬼呢,讓張沿銘這麼害怕。
“怎麼了?”周檸看張沿銘這一套動作也緊張起來,“誰來了?”
張沿銘咳嗽兩聲,衝周檸比了個噓的手勢,接著就朝門外緊張的說:
“那個媽,你怎麼來了?”
這下周檸也緊張了,他此刻也非常想拔掉針頭鑽進床底下。
門外的女人冷笑一聲,“我怎麼來了?你在熱搜表白的事兒以為我不知道?現在整個家裡都在討論你到底把誰拐到手了,我是來薅你回去的,你爸很生氣,這麼大的事兒竟然不給家裡說,你膽子不小啊。”
張沿銘頭皮發麻,完了,這關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