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1 / 2)

葉渃回了鳳彩宮。

她晚膳沒吃,盈綠伺候她簡單地用了一些膳後,她便托腮看著窗外。

在養心殿裡,葉渃的模樣看起來是要強的,可是這會兒,若是仔細看,可以發現,坐在窗旁,看著珠簾漾動的她,眼神是空洞的,茫然的。

甚至,還含著些許水光。

抹了眼淚後,葉渃回頭吩咐盈綠:“讓人抬水進來吧。”

這是打算要洗漱了。

盈綠“喏”了一聲,眼眸含著擔憂,款款往外而去,沒多大一會兒,宮人就抬著水進來了。

沐完浴,夜色已經有些深,待盈綠把她的長大擦乾後,葉渃穿著粉色的立領繡牡丹的寢衣,便往床邊去。

躺下時,長發垂落,青絲撲散,她望著帳頂,眼中無神。

而後沒多久,緩緩地闔上了眼眸,長睫在眼下投下暗影之時,葉渃的夢境,回到了她們初初認識之時一

時逢一月,初春時節,十五歲的葉渃,正是最美好的時候,生的明豔動人,一顰一笑,皆是如春日盛開的嬌花一般的美好。

葉渃原來生活的家庭便是幸福,後來因病去世,自從穿越過來,也備受寵愛。

因此性子也是活潑。

大周雖小,但處在溫暖地帶,物美豐饒,而邊關之地,毗鄰旁邊的大齊。

大齊地界是大周的三倍以上,民風要開放許多,文化也比他們先進許多。若不是大齊連年與周圍征戰,大齊皇室又內戰,百姓怨聲載道,恐怕下一個被大齊吞並的,便是大周。

但此時,邊關風調雨順。

葉渃來到邊關涇城時,已經是午後。

沒有驚動官府,他們尋了一家環境頗雅的小院買了下來,而後住了進去。

一切收拾妥當之後,葉渃累的要攤下了。

吩咐盈春取水來沐浴之後,葉渃便歇下了。

歇了一個半時辰後,外邊暮色已經暗沉。

早來涇城之前,葉渃已經聽聞邊關夜晚繁華,這會兒精力充沛了,她便領著自己兩個丫頭一塊,換上合身的青色長袍,打扮成一個秀氣公子,搖著繪著茂林修竹的折扇,風姿翩翩地出門去。

邊關的女子要大膽許多,葉渃作男子打扮,模樣俊秀,沿著兩旁燈籠耀眼的湖南岸走馬觀花時,便有不少女子上前來詢問她姓名以及家住何方。

盈春見自家公主這麼受女子歡迎,忍不住打趣道:“公子這才出門,便如此受歡迎,若是真的被她們打聽到公子住在何處,咱家門檻可不得日日被踏平?”

葉渃瞪了一眼胡說八道的盈春,就往旁邊一家賓客滿盈的酒樓而去。後頭的盈綠也笑了起來,抬手拽上盈春,快步追了上去。

夜晚街市熱鬨無比,咬春餅、炸糕、銀絲卷、鵝脯,各種小吃食琳琅滿目。還賣著玉飾、珠簪、綾羅綢緞、獸皮、花燈。

路旁還有雜耍的,圍著許多人。

一路都是熱鬨的人,葉渃帶著兩個丫鬟,走馬觀花一般。

這麼一逛,就逛得挺晚了。

見不早了,而葉渃,在素來穩妥的盈春的催促下,她帶著兩個丫頭,原路折返。

夜已經有些冷,從掀開馬車簾子時,風灌入袍子裡,浸入如冷水泡進骨子裡的寒意。

葉渃望了一眼外邊快要到住處的夜色,蔥白手指把簾子放下,粉色的手指,半月雪白,不塗丹蔻,卻修剪得圓潤漂亮。

馬車徐徐在門口停下。

盈綠先出去。

剛下馬車,便驚呼了一聲:“公子!”

葉渃半月眉輕挑,方才要問怎麼了,就聽見盈綠道:“外麵躺著個人!”

她挑開簾子往外看,就看到外頭牆邊的地上,果真躺著一人。

葉渃眉頭輕蹙。

攏了下衣領之後,往下走去。

盈綠已經先去瞧了。

見到那人一動不動,仿佛死了一般躺在門口牆邊底下,一身白色,身子直挺,披頭散發如鬼,盈綠捂住嘴巴,遮住眼睛,抑製自己發出尖叫來。

小跑回去,盈綠壓住跳動的心口,咽下口中的口水後,對葉渃道:“公主……這人……似乎是死了!”

盈綠臉色都有些發白。

回頭指著那人時,手指都在顫抖著。

滿滿的,皆是恐慌。

盈春膽子大一些,跑過去,捏著鼻子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片刻之後,發現這人還有呼吸,她輕鬆了口氣:“人還有呼吸。”

便不是死的。

“讓人把他抬走吧。”雖然不是活的,但模樣看起來的確是有些恐怖,這大晚上的,盈綠看著周圍黑漆漆的情況,都覺得有些讓人害怕。

葉渃想了一下,也覺得盈綠說得有道理。

輕應了聲:“好。”

便攏好袍子,往門口而去。

葉渃的護衛,把他冰涼的身軀,往遠一些的地方丟。

這晚走街串巷的,葉渃身上各種味道混著,有些難聞,她複沐浴了一番,這才歇息。

半夜時候外邊下了些小雨。

雨聲淅瀝,砸在窗戶上,聽起來讓人覺得有些涼。

不知怎麼的,葉渃就醒了,坐在床頭,看著外邊的夜色時,眼神有著些微朦朧。

腦海裡,竟然閃現今日那躺在地上的人。